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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探紅樓
原著:特務
整理、排版:沒知識的窮孩子
夜探紅樓(十六)
康熙歎了一口氣:「人老了,就開始疑神疑鬼了。我昨個兒做了個夢,你們給我圓圓。是一張好長的桌子,上面擺著一排金冠。我數了數,一共有十三個。
忽然地震來了,左搖右晃的,把那十三個金冠全都震到地下去了。地裡慢慢地長出三面八卦旗,旗子上分別標著號碼:十五,十六,十七。」
「那應該是指《易經》的第十五,十六,十七卦,」賈五說:「十五卦是地山謙,十六卦是雷地豫,十七卦是澤雷隨,我再想想,」他翻開書桌上的周易,
認真地看著。
「老十四啊,」康熙轉向十四阿哥:「今天我看了一個折子,一個縣官居然貪污了幾百萬兩銀子。官吏腐敗,殺了多少也止不住。唉,野火燒不盡,春風吹又生。」
「父皇,我認為是咱們的制度有問題,」十四阿哥說:「官員瞞上欺下。您雖然英明,畢竟不能天天深入老百姓。如果官員們為了一己之私,蒙蔽了皇上的耳目,國家就危險了。」
「那你看應該怎麼辦呢?」
「非變法不可,別無他路。」十四阿哥堅定地說。
賈五聽著一楞,是啊,如果康熙年代能夠施行變法維新,那麼中國就會在二百多年以前走上資本主義道路,大大領先於日本。中國就可以保持強大,也就不會有
以後的鴉片戰爭、甲午戰爭、火燒圓明園、日本侵略中國、大躍進、文革……想到
這裡,他心裡一熱:「大將軍王說得對,只有變法才能救中國。」
「那又如何來變呢?」康熙興趣盎然地問。
「如果能分一部分權力給百姓,君民共同監督,官吏們就沒有辦法瞞天過海
了。」十四阿哥說。
「對,」賈五插話說:「應該施行君主立憲。」
「君主立憲?」康熙撓撓頭:「好像聽哪個傳教士提起過,你說來聽聽。」
「就是老百姓選舉議會,議會制定憲法,選舉內閣,由內閣來管理國家。」
賈五說。
「那皇帝做什麼呢?」康熙問。
「皇帝監督內閣的運作,但是無權直接干涉國政。」賈五說。
「大膽!」康熙一拍桌子站了起來,眼睛裡透出威嚴的光芒:「莫非你要我把大清的江山拱手相讓不成!」
賈妃嚇的急忙跪了下來:「皇上,皇上,他是個小孩子,您別跟他生氣。」
賈五毫不退縮地說:「民為重,社稷次之,君為輕。中國歷史上多少朝代,哪個不是盛了又衰。就那明朝來說,到了末代皇帝,老百姓血流成河,朱家子孫也被殺得幾乎絕了種。天道變易不常,您就真的以為愛新覺羅家能江山永固不成
嗎?」
「唉,」康熙慘然一笑:「日中則仄,月滿則缺,我也知道這個道理。那天我看了一本《推背圖》,裡面說:水清終有竭,倒戈逢八月。也說的是大清不會長久。老四說要禁那本書,我說算了吧,禁書也禁不了老百姓的嘴。變法削去皇帝的一些權力,換來子孫長久,人民安樂,也未嘗不是個辦法。只是怕在黃泉下列祖列宗罵我不孝。」
「皇上,計利當計天下利,求名當求萬世名,」賈五滿懷希望地說:「您變法成功了,就是給全中國的老百姓定下了萬世基業,保證了愛新覺羅的子孫繁衍不絕,中國也會由此強大起來。」
「嗯,我再想想,」康熙說:「老十四,你看呢?」
「事到如今,貪官污吏橫行天下,法是非變不可了。」十四阿哥信心十足地說:「我跟湯若望,南懷仁他們幾個外國教士談過好多次,他們講那個英吉利,
本來是個小小的島國,在君主立憲以後,幾十年時間就成為了世界第一強國。」
「中國自古以來,變法的都沒有好下場,你不怕嗎?」康熙問。
「大丈夫寧叫名在身不在,能有利於天下,雖死猶榮!」十四阿哥昂著頭說著,賈妃愛慕地看著他。
「好吧,你把變法的細節也寫個折子上來,」康熙轉向賈五:「我的夢你圓出來沒有?」
賈五遲疑了一下說:「我這麼一說,您也就這麼一聽。那十三頂金冠是代表大清的十三個皇帝。地震把金冠震落是說第十三帝以後會天下大亂。三面八卦旗是指奪取大清天下的三個人。」他看看康熙,康熙用心地聽著。
賈五繼續說:「第十五卦,是地山謙,像曰:地中有山,暗指一人名叫中山
。十六卦是雷地豫,裡面的六二:介於石,不終日,貞吉。暗指一人名叫介石。
十七卦是澤雷隨,雷者,東方之像也,暗指一人名叫澤東。在大清十三帝之後,
亂天下者,中山,介石和澤東三人也。」
夜探紅樓(十七)
一夜的雷雨之後,空氣格外清新。草葉綠得閃光,天空藍的發紫。賈五的心情好極了,從來沒有見過北京會有這麼藍的天。他走到小溪旁的大柳樹下,大觀園裡的小溪是從後海引來的活水,潺潺地流著,充滿了活力。他蹲了下來,把頭浸入水中,涼涼的溪水使得他打了個冷戰,一條金紅色的鯉魚擦著他的鼻子游了過去。帶著黑色條紋的青蛙跳上滾著水珠的荷葉,氣鼓鼓地看著他。
賈五竭力使自己的思緒平靜下來。昨天康熙走後,他和十四阿哥討論了一個晚上,制定出了變法改革的初步方針。他原來一直討厭政治,覺得搞政治的人都只不過是「厚黑學」而已,也就是臉皮厚、心黑。
他最喜歡的一個笑話就是:愛因斯坦去參加一個聚會,跟大夥兒聊天:你的智商有200麼?好,我們來談談相對論;你的智商有150麼?好,我們來談談宇宙大爆炸;你的智商有100麼?好,我們來談談股票;你的智商只有50麼?哪,我們就聊聊政治吧!
可是沒想到自己一旦捲進了政治裡,也上起癮來了,一晚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,想得全是變法的事兒。賈五苦笑了一下,想起汪精衛說過的一句粗話:「政治就像女人家的哪話兒,男人們都說那裡不乾淨,可是又都拚命想往裡面鑽。」
可是自己畢竟和他們不一樣,變法可以使中國免去150年的苦難,雖然討厭政治,但總是愛國的麼。變法改革成功了,中國歷史,甚至世界歷史都會被改寫。但是,歷史真的可能被改寫嗎?
小溪上游傳來一陣甜甜的歌聲:「好一朵茉莉花,好一朵茉莉花,滿園花開香也香不過它∼∼」是林妹妹的聲音。
賈五繞過假山透過竹林望過去,黛玉穿著一身白衣,手提一個紅漆小木桶,剛給茉莉花澆完水。黛玉拔去頭上的碧玉簪子,長髮像烏雲一樣灑落下來。她跪在小溪邊,把頭髮浸在水裡,輕輕揉搓著,用軟綿綿的蘇州話唱道:「杏花嶺上杏花香,種下梧桐引鳳凰,一杯美酒十年釀,阿妹梳頭為哪樁?」
賈五悄悄地在竹林後坐下,大氣也不敢出,他習慣了那個聰明伶俐、才華橫溢、好哭、好使小性兒的林妹妹,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質樸自然的林妹妹。覺得林妹妹身上發出一種聖潔的靈氣,他不由自主地發起呆來。
黛玉站了起來,把頭一甩,長長的秀髮飄了起來,轉了半個圓圈,拋出去的水珠在朝陽的照耀下畫出了一道彩虹,樹上的小鳥嘰嘰喳喳叫成一片。
黛玉把頭髮鬆鬆地挽了個髻,笑著向著賈五的方向喊道:「快出來吧,我早看見你了!」
賈五有幾分不好意思地從竹林裡走出來:「妹妹,你唱得真好聽,是跟誰學的?」
「唉,」黛玉眼圈一紅:「是跟我的啟蒙老師,呂秀才學的。」她在石凳上坐下,拾起草地上的紅瑪瑙鐲子,輕輕套在手腕上。她的手指修長細膩,白得像透明的一樣。
「那呂老師對我像親女兒似的,」黛玉接著說:「你知道,我父親是個冷冷的人,一年和我也難得見上幾次,見了面又沒有什麼話說。就像舅舅對你一模一樣。」
賈五心想:那也不能怪林如海,他一看見你就想起自己被掉了包兒的兒子,怎麼能不冷冷的?林妹妹這麼悲觀、愛哭,是不是就是因為童年時缺少父母之愛呢?對了,那賈政對我也總是冷冷的,莫非寶玉也不是他的親兒子?
「呂老師的才學可好了。十多年前進京趕考,在一家大官的宴會上,寫文賦詩,震驚全場,大家都說今科狀元一定是他的。」黛玉回憶地說:「那家大官的女兒看上了他,死活非要嫁給他不可。可是呂老師已經有了妻子,那大官當然不能讓自己的女兒當小老婆,再說朝廷的規矩又是滿漢不通婚。於是那大官想了一條毒計,在考場上給呂老師栽贓,說他作弊,打了一頓板子,連夜趕出了京城。
呂老師一氣之下,發誓再也不進京參加考試了,在民間著書立說。我爸爸來蘇州後,聽說他學問好,就請了他來教我。」
「那後來那個大官的女兒呢?」賈五問。
「誰知道!聽說嫁給了一個什麼親王。」黛玉說:「呂老師也好可憐,沒幾年夫人就死了,留下兩個女兒。大女兒叫四娘,從小喜歡練武,說是給一位武林異人帶走學武藝去了。小女兒叫五娘,喜歡詩文,呂老師帶了她來陪我讀書,我倆好的就像親姐妹一樣,」黛玉歎了口氣:「可是自從我來了這裡,就和他們斷了音訊,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?」
夜探紅樓(十八)
一陣急促的馬蹄聲,一匹黑色的大宛馬,順著安定門大街向北疾馳。馬背上騎著一個藍衣太監,滿臉焦慮,手裡的皮鞭狠狠地抽著馬屁股。
大宛馬到北京東北角的雍王府門口停了下來。那太監跳下馬,向著神氣活現的門房一拱手:「我叫秦六,有急事要見烏師爺,烏思道。」說著掏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。
門房一見銀子,馬上換了一副嘴臉,熱情地說道:「烏師爺正在和王爺談事兒,」說著把秦六帶進了西廂房:「您先在這兒喝杯茶,我進去看看。」
大庭上,四阿哥雍親王臉色陰沉,右手捻著鬍子:「思道,你這個消息可屬實?」
「千真萬確,」烏思道站在意邊,哈著腰回答說:「王爺您知道皇上從小就喜歡西洋玩藝兒,什麼自鳴鐘、千里眼、火槍、紅夷大炮,還跟著傳教士門學什麼幾何、代數。那年南懷仁算對了日食的時刻,皇上還想要改曆法,把老祖宗傳下來的太陰曆改成了洋人用的太陽曆。幸虧欽天監聯合了八個鐵帽子王爺一起反
對,又剛巧碰上了吳三桂他們三藩造反,才把這事兒壓了下來。現在十四爺一說起學西洋人變法改革,把皇上當年的興趣又勾上來了。」
「那皇上又想要立老十四當太子了?」四阿哥不安地動了一下。
「是,王爺,」烏思道說:「不過皇上還不準備馬上給他太子的名分。說要他藉著變法之機,好好考查一下朝中的文武大臣,王公貴族。給了太子身份反而不方便,拍馬屁的就全上來了。」
「老十四的變法都有什麼章程?」
「具體的還不清楚,聽說主要有君主立憲,消去皇室的權力,官員直接由老百姓選;取消八旗特權,實行滿漢一家;取消科舉,興辦新式學校;鼓勵工商,
開放海禁;保護私有財產,禁止抄家;制定大清法律,任何人不得超越法律之上
。還有什麼別的條條。」
「老十四好大的膽子,這不是要把祖宗之法全都改了嗎?」四阿哥奇怪地問
道。
「可不是。聽說都是那個賈寶玉給他出的主意。那小子人兒不大,懂得還挺多,特別是西洋的一套,滿腦袋的花花點子。」
「你原來不是說要把賈寶玉幹掉嗎?」
「功虧一簣,功虧一簣呀,」烏思道沮喪地說:「了因和尚的法術都快成功了,偏偏跑出來個癩頭和尚跟瘸腿道士,把了因的法術破了。」
四阿哥臉色一變:「茫茫大士,渺渺真人!」
「怎麼,您知道他們?」
「你聽說過方外三仙吧?」四阿哥皺著眉頭說:「就是茫茫大士,渺渺真人
和獨臂師太。這三人武功深不可測,好在從來不捲入世俗之事,怎麼現在也出來
趟混水了呢?莫非也要幫老十四變法改革不成?」
「嘿嘿,王爺明鑒。歷史上變法的從來都沒有好下場,像商鞅,王安石。變法有利於小民,但是肯定要觸動官吏的利益,誰願意自己的特權被取消呢?」烏思道得意地一笑:「所以您看吧,大官小官,就是嘴上不說,心裡也肯定反對變法改革。您私下把這些人串聯起來,我再給您想幾條妙計,老皇上一旦歸天,大家能不擁戴您當皇上麼。」
四阿哥也笑了:「老烏啊,真有你的。」他看見了探頭探腦的門房:「嘿,
什麼事兒?」
門房趕忙跪下:「回王爺,有個宮裡來的太監要找烏師爺。」
四阿哥一擺手:「老烏,你去看看吧,我得到舅舅那裡去一下。」
烏思道來到西廂房,滿臉堆笑:「哎呀,秦公公,是哪陣風把您吹來啦?」
秦六滿面凝重地說:「烏師爺,不好了,賈妃好像知道弘歷的身世了。」
烏思道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:「她都知道什麼了?」
「具體的不清楚,她說懷疑賈府的林黛玉才是雍王爺的孩子,那弘歷才是賈家的孩子。」
「她有證據麼?」烏思道開始緊張了。
「好像還沒有,她說想讓十四阿哥去調查一下林黛玉。」
「謝謝公公來報信兒,」烏思道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塞到秦六手裡:「以後雍王爺登了基,您是大大的有功啊。」
「哪裡,哪裡,謝謝師爺您的提攜。」秦六把銀票揣進懷裡,嘻嘻地笑著:「我看還是派人把林黛玉哪個小妞幹掉,給他來個死無對證。」
「唔,」烏思道的腦子裡飛快地轉著:「殺了林黛玉是最好的辦法。可是福晉有話,林黛玉要是被殺了,她就要殺我。這事兒又不能告訴雍親王。林黛玉要是活著,雍親王風險太大。要鬧出來,這親王就難保了,那弘歷冒充皇子,恐怕還得砍頭。」
「弘歷,對呀,那小子心狠手辣,鬼點子也多。只要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他,他自然會想辦法除掉林黛玉,自己就可以不擔任何風險。可是弘歷心太黑,誰告訴他這個消息,怕也會被他滅口。不過,眼下不是有個現成的替死鬼麼?」
想到這裡,烏思道對秦六說:「你這個消息直接有關弘歷貝勒的前程。他就住在後院,你想不想直接告訴他?以後雍王爺當了皇帝,他就是太子。攀上他,你以後就盡等著陞官發財吧。」
秦六樂得嘴都合不上了:「好吧,我聽您的。」
烏思道把門房了叫過來:「帶秦公公去見弘歷貝勒。」又附在秦六耳邊說:「這都是你的功勞,我也不好意思瓜分你的。你跟貝勒面前也就不必提我的名字
了。」
夜探紅樓(十九)
弘歷在後花園裡不安地轉來轉去。昨天夜裡來了一場寒流,天氣一下了冷了下來,可是弘歷只穿了一身單衣,心裡火燒火撩的:「怎麼辦?怎麼辦?」他的眉頭鎖得緊緊的。
弘歷確實和賈五長得很像,濃眉大眼高鼻樑。只不過賈五總是懶洋洋地若有所思的樣子,而弘歷總透著一股陰險暴戾之氣。
「難道我真是漢人的後代?怪不得福晉對我總是冷冷的,學堂裡的孩子們也都說我像漢人,」弘歷長歎了一口氣:「可惜我的父母都不在了,要能去賈府看看姥姥他們也好。不過,不能被皇上知道,私冒皇孫,我怕就沒有命了。要不,
我逃跑了算了?」
「可是眼前的榮華富貴,怎麼捨得丟下?而且父王要是當了皇帝,我就是皇太子,將來的皇帝。反正現在知道的人不多,殺了他們……」弘歷忽然覺得熱血沸騰:「那個秦六必須殺了滅口,賈妃也得殺,陳士官一家,林黛玉一家。最先要殺的就是林黛玉。」
看到烏思道正從遠處走來,弘歷叫住了他,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:「老烏啊,聽說榮國公賈府裡有個叫林黛玉的小妞兒長得不錯,你能不能給我找幅她的畫像來呀?」
烏思道裝模做樣地想了一下:「這個可不易,待我打聽打聽,過幾天給您回
話。」
看著弘歷走開的背影,烏思道心裡暗笑,這小子這麼快就上鉤了,我的計策真是靈得不得了。想到這裡,他不禁又佩服起自己來了。
弘歷走進自己的屋子:「殺林黛玉,殺林黛玉,可是派誰去殺呢?這件事一定要瞞著父王,但是他的情報網那麼厲害,怎麼才能瞞得過他呢?除非我自己出馬,神不知鬼不覺的……」
弘歷從小練武,自信殺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是毫無問題。但是要有內線在賈府,摸清情況。他忽然想起賈環來了,那是去果親王家看戲的時侯認識的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子,拚命想巴結他。他當時實在懶得答理賈環,想不到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。
好不容易等到天黑,弘歷穿上一身小的短衣,溜出了後門,騎上大青馬,沿
著城牆根飛馳而去。
烏思道從門房裡轉了出來,望著弘歷遠去的背影:「好小子,說幹就幹。還說要張畫像先把我穩住,要是林黛玉今天死了,連我都不應該懷疑他。」想到這裡他不禁打了個寒戰,這弘歷心思慎密,手段毒辣,怕將來也不是個好相與的。他歎了一口氣,也拍馬向賈府走去。
賈環聽說雍王府來人找他,急忙走了出來。一看是弘歷,嚇了一跳,獻媚地說:「貝勒爺,您怎麼來啦,還是便衣,快,快請堂上坐。趙大,快去叫老爺來迎接貝勒……」
「慢,」弘歷忙伸手止住了他:「我這次來,是皇上的秘密命令。我覺得你是可造之才,才來找你。但這事一定要保密,任何人都不能告訴,連父母都不許說,你能辦得到嗎?」
「能,能……」賈環的頭點得像雞啄米一樣。
「咱皇上人老心不老,又想選幾個漂亮的小妞進宮。可又不好意思讓大臣們知道,就叫我來私訪一下,哪裡有什麼絕色。聽說你們府裡的林黛玉不錯……」
「林表姐呀?可不是,她長得和天仙一樣,」一說起女人,賈環的興頭就來了:「還有薛寶釵、史湘雲,就連寶玉哥哥的晴雯丫頭,也是個絕色美人呢!」
「哦?那你帶我到園子裡去看看。」
二人進了大觀園。弘歷在一塊壽山石後坐下,對賈環說:「你去偵查一下,
林黛玉在哪裡。」
賈環去了十幾分鐘就回來了:「林表姐在大柳樹下的八角井邊看月亮呢!穿
著一件銀狐皮的大氅。」
「好,你立功了。回去吧,這兒沒你事兒了。」弘歷說。
「我在這兒看看行嗎?」賈環說。
「不行!」弘歷一瞪眼:「你敢不聽我的命令!」
賈環嚇得二話沒敢說,乖乖地走了。
看著賈環走遠以後,弘歷站了起來,躡手躡腳地向著那大柳樹走去。
月亮下,八角井旁,一個穿著銀狐大氅的女孩子,身材苗條,不安的走來走去,還時不時輕輕歎著氣。那女孩子轉過身來了,彎彎的眉毛,黑黑的眼睛,小小的嘴巴,果然是個絕色美女。
弘歷歎了一口氣,他真希望林黛玉長得醜一點,這樣的美人,怎麼下得手?
哎,寧可我負天下人,不可天下人負我!
那女孩子聽到了動靜,小聲問:「是誰?」
弘歷抓起一把石子,向著對面的草叢扔了過去。
草叢裡一陣嘩啦啦的響聲,那女孩子轉過頭去看。弘歷猛地跳了出來,兩手死死地掐住那女孩子的脖子。那女孩子掙扎了幾下,漸漸不動了,銀狐大氅滑落在地上。
弘歷向四周看了看,把那女孩子的身體扔進了八角井,然後揚長而去。
遠處過來一人,正是烏思道。他向井裡看了看,嘿嘿一笑,向著榮國府的東
廂房走去。
夜探紅樓(二十)
賈五從老太太那裡請了晚安出來,看到一個男人的影子一閃,進了趙姨娘的屋子。賈五好奇地跟了過去,爬上台階,用舌頭把窗戶紙舔了一個小洞,向裡面
望去。
烏思道舒舒服服地靠在炕上,趙姨娘在給他捶著肩:「思道啊,怎麼這麼多天不來看我,又迷上哪個女人了吧?」
「沒有,沒有,」烏思道辯解地說:「雍王爺哪裡事兒多,現在正是關鍵時刻,皇帝大位是誰的,也就看這幾個月了。」
「唉,你們男人家,為了權力又打又殺的,我都怕了。」
「嘿嘿嘿,一將功成萬骨枯,不殺人,哪裡來的權力?與人奮鬥,其樂無窮啊!」烏思道得意地說:「再說,你不是也想讓環兒得了榮國府的這個世襲?」
「想是想,哪裡辦得到呢!」趙姨娘沮喪地說:「又有賈璉、又有寶玉,哪兒輪得到他呢?」
「別急呀,等雍親王當了皇上,找個碴兒把賈政,賈赦,賈璉,寶玉全都充軍黑龍江,這爵位不就是環兒的了,」烏思道淫笑著,在趙姨娘臉上捏了一吧:「然後我再把你娶過來,這花花的榮國府可就是咱們的啦!」
「那敢情好,」趙姨娘笑嘻嘻地膩在烏思道的身上:「今天晚上我們老爺不回來了,你就在這裡睡了吧!」
「不行啊,還的回王府看看,怕福晉那裡有什麼事兒。你知道,弘歷殺了林黛玉,把她扔進了大觀園的八角井裡……」
賈五腦子裡「轟」的一聲,林妹妹被殺了?他轉身跳下台階,跌跌撞撞地往大觀園裡跑。
一件銀狐大氅扔在八角井邊的草地上,那是十幾天前賈母送給林妹妹的。
賈五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。他往井裡看看,黑洞洞的,什麼也看不見。他想了一下,轉身跑到花匠的房子那邊,扯下一根晾衣服的繩子,就又匆匆跑了回來。
賈五把繩子一頭拴在樹上,自己攀著另一頭,下到了井裡。井裡黑漆漆的,伸手不見五指。井水有齊胸深,冰涼刺骨。賈五雙手摸索著,碰到了一個軟綿綿的身體,他心裡一涼,忙把哪個身體舉出了水面。摸摸脈搏,沒有;摸摸心跳,也沒有;試試呼吸,還是沒有。
林妹妹被殺死了!賈五隻覺得萬念具灰,悲從中來。林妹妹昨天唱歌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:「一杯美酒十年釀,阿妹梳頭為哪樁?」
他摩挲著那冰冷的手,手腕上的瑪瑙鐲子還是他給林妹妹買的。他的眼淚一串串流了下來。男兒有淚不輕彈,賈五從來以為自己是個流血不流淚的硬漢子,誰想到現在也變得泣不成聲了。他把林妹妹抱得緊緊的,真想自己也一頭撞死在這井裡,跟著林妹妹去了。
賈五一陣暈眩,頭重重地碰在井壁上。他猛地清醒了過來,報仇,報仇,一定要先給林妹妹報仇!
他解開外衣,把林妹妹的身體綁在自己背上,拉著繩子爬了出去。
草地上,賈五跪在林妹妹身邊。他拿起林妹妹的手,輕輕地吻著:「妹妹,
生不同巹死同穴,等我報了仇,一定來陪你。」
忽然他的嘴唇觸到了手背上的一處傷疤。林妹妹的手上是沒有傷疤的,他心裡一驚,撩開散在她臉上的頭髮,附下身去,藉著微弱的星光,仔細一看:是金釧兒,不是林妹妹!
賈五覺得渾身軟綿綿的,他揉揉眼睛,真的是金釧兒!
賈五隻覺得又驚又喜又悲。喜的是林妹妹還活著,悲的是金釧兒被殺了。他想了一下,用那狐皮大氅把金釧兒的身體蓋上,自己晃晃悠悠地向瀟湘館走去。
瀟湘館。
紫鵑用托盤捧著一杯黃山毛尖:「姑娘,你少喝點茶吧!喝多了,睡不著覺的。」
黛玉接過茶杯,淒然一笑:「謝謝你,紫鵑姐姐,我想今天晚上我又得失眠了。」說著眼圈一紅,又想起了剛才的事兒。
吃過晚飯,黛玉去園子裡散步。紫鵑看來了寒流,怕她著涼,再三哄著她把那件銀狐大氅穿上。黛玉漫步走著,看著天上的月牙兒,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在蘇州,露從今夜白,月是故鄉明,幾乎又要流下淚來。
看到賈環在樹後探頭探腦的,黛玉奇怪地問:「環哥兒,你在幹什麼?」
「沒什麼,沒什麼。」賈環一溜煙地跑了。
黛玉聽到假山那邊有低低的哭泣,轉過去一看,是金釧兒,就過去問:「金釧兒姐姐,你怎麼啦?」
「老爺逼我做小老婆,下旬就要過門,」金釧兒哭著說:「太太又打我,說我是狐狸精,勾引了少爺又勾引老爺。」說著給黛玉看她手上的傷疤。
黛玉沉默了一會兒,咬咬牙:「姐姐,你乾脆逃了吧!」
「什麼?」金釧兒退了一步,睜大了眼睛。
「逃。」黛玉摘下頭上的金花玉簪、金耳環、手上的寶石戒指,猶豫了一下後,把腕上的瑪瑙鐲子也褪了下來,都遞給金釧兒:「姐姐,你拿著這些,聽說能值上千兩銀子呢,跑得遠遠的。」
「林姑娘,我……」金釧兒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。
「事不宜遲,不跑你會後悔一輩子的。」黛玉熱心地說:「這裡就像個大牢籠,一點自由也沒有,連我都想跑。」
金釧兒猶豫了一下:「林姑娘,實話告訴你吧,我今天是打算逃走,等會兒我表哥會來這兒接我。」
「表哥?」
「嗯。」金釧兒的臉馬上紅了,低下頭去。
黛玉脫下自己的狐皮大衣披在金釧兒的身上:「姐姐,把這個也帶著,老太太說也值好幾百兩銀子呢,祝你們兩個好運氣。」
正回憶到這裡,聽得外面一陣急急的敲門聲。
「來啦,來啦,是誰呀,這麼催命,」紫鵑打開門:「喲,是寶二爺呀,怎麼全身都濕透了?」
黛玉急忙從裡間走了出來,只見賈五面色蒼白,渾身發抖,衣服上滴滴嗒嗒地往下流水。
「你怎麼啦?」黛玉關心地問。
賈五跨上一步,死死地抓住黛玉的手,直勾勾地看著她。過了好半天,忽然哈哈大笑起來。
黛玉的臉紅了,甩開賈五的手:「紫鵑,幫二爺把濕的外衣脫了,給他披上條毯子。雪雁,去叫晴雯過來,給二爺帶一套乾衣服。」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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