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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探紅樓

原著:特務

  整理、排版:沒知識的窮孩子

  夜探紅樓(一)

  「就他媽的這麼個玩藝兒,要1000塊?」賈五撇撇嘴,翻來覆去地看著 手裡的那塊古玉。
  「先生,您是行家,」擺小攤的鄉下人熱情地說:「您瞧瞧這顏色兒,這手藝兒,正經兒是個希罕物件兒呢!」
  賈五大學才畢業,還沒有找到工作。學中文的,要找份好工作也實在不易, 老媽又捨不得讓他離開北京。好在老爸能從國外給他寄錢,雖然在外面另娶了老婆,但是還總惦記著他這個兒子。要不是老媽不放心,他早就出國了。
  賈五每天都要來小市兒上逛逛,一般都是只看不買。可是今天這塊玉實在可人疼,雖然比鴿子蛋還小,但是白裡透紅,迎著太陽一照,五彩繽紛,像貝殼一樣閃光,摸著溫潤光滑,一點兒瑕疵也沒有。
  「您翻過來看看,這還有字兒呢!」擺攤的把玉翻了個個兒:「還是篆字兒呢!嘖嘖,您瞧這刀工兒。」
  賈五學過點篆字,他湊近了一看:「莫失莫忘,仙壽恆昌。」他心裡一動, 這不是……他扭過頭去看著那鄉下人:「老闆,這是什麼字啊?」
  「這俺可不認識,」那鄉下人壓低了聲音說:「是俺村修路,鐵蛋他們從曹家大院的墳地挖出來的,正經兒是個古物兒呢!」
  「曹家大院?」賈五強抑止著自己的激動:「唔,玉是還過得去,可惜小了點,給你500塊吧!」
  「這年頭,500塊夠幹嘛的!先生,咱陪本賺吆喝兒,您給800吧!」
  賈五正準備繼續講價,邊上伸過來一隻手:「給我瞧瞧。」
  「幹嗎,幹嗎,有個先來後到沒有?」賈五忙把玉揣進懷裡,點了800塊 給那鄉下人。
  鄉下人點了點錢,放進自己的挎包裡,神秘地對賈五說:「先生,俺不是迷信,不過您要留點神兒,聽說曹家的東西是被怨鬼作過法的,不能見血光兒。」
  在朋友家吹了半天牛,又去東來順飽飽地吃了一頓涮羊肉,賈五回到家裡,天已經黑了。他想起那塊玉來,在燈下左看右看,越看越愛。
  「莫失莫忘仙壽恆昌。沒錯,《紅樓夢》賈寶玉的那塊玉就是這麼寫的。好像他那塊玉反面也有字,是什麼來著……」賈五把手裡的玉翻了過來,可不是,三行小字,磨得幾乎看不出來了:「一除邪祟,二療冤疾,三知禍福。」
  賈五從老媽房間裡把那本《紅樓夢》拿了出來,已經都被翻得破破爛爛的,不知老媽看了幾百遍了。他翻到了第八回《比通靈金鶯微露意.探寶釵黛玉半含酸》,裡面寫著:通靈寶玉正面圖式:莫失莫忘仙壽恆昌通靈寶玉反面圖式:一 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。
  「天啊,就是我這塊玉啦,哈哈!看看有什麼神奇的地方。不對,那也太巧了,肯定是後人仿造的。」賈五忽然感到了有幾分沮喪:「那也算不得什麼古玉 了,最多200年。不過手感真好。」
  賈五用手輕輕地摩挲著那塊玉,覺得邊邊上好像缺了一塊,仔細一看,可不是,崩了一個小缺口,還沾了塊黑黑的小泥點。
  賈五拿了根牙籤,試圖把那小泥點撥掉。一下、兩下,那黑點可還沾得真結實,賈五用力一挑,「嘎吧」一聲,泥點沒有挑動,牙籤倒斷成了兩截,一下子戳到了他的手背上。
  「媽的!」賈五忙把牙籤從肉裡拔了出來,一滴鮮血滴到了那塊玉上。
  賈五忽然覺得好睏倦,衣服也沒脫,倒在床上就睡了。

      ※      ※      ※      ※
  醒來時覺得頭痛得好像要裂開,這枕頭怎麼這麼難受。賈五睜開眼睛,自己是睡在一個大紅帳子裡,空氣中彌滿著檀香的味道。
  「奇怪,我怎麼跑到這兒來了?昨天沒有喝酒啊!」賈五覺得嗓子眼兒裡好癢,忍不住咳嗽了一聲。
  「寶二爺……寶二爺醒了?」帳子猛地掀開,一個大眼睛的漂亮女孩伸進頭來:「哎喲,你這幾天可把大夥兒都嚇死了,真是佛爺保佑!」
  賈五吃了一驚,望著那一身清朝裝束的女孩子:「小姐,你,你是誰呀?」
  「我是晴雯啊,連我都不認識啦?」那女孩的小嘴噘了起來,眼睛一轉,忽然又笑了:「好吧,那你就接著裝傻,誰也不許認識,好好嚇嚇他們。」就轉身跑了出去,還一路喊著:「寶二爺醒過來嘍∼∼」
  賈五當然知道晴雯是《紅樓夢》裡的漂亮女丫鬟,「難道我跑到《紅樓夢》 裡來了不成?她叫我寶二爺,難道我變成賈寶玉了?」他面前浮現出電視劇《紅樓夢》裡賈寶玉的樣子。天啊!我要是變成那副奶油樣子可噁心死了。
  外面傳來一陣噪雜的腳步聲,有人叫:「給太太請安∼∼」
 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,滿頭金玉首飾,在兩個丫頭的攙扶下,急沖沖地走了進來。那女人一把抱住賈五:「我的兒啊,你可醒過來了∼∼」
  賈五聞到一股又酸又臭的味道,天啊!這女人不知道有幾天沒洗澡了。他用力把那女人推開:「你,你是誰呀?」
  那女人一驚:「我是你娘啊!」
  邊上一個圓圓臉,皮膚雪白的漂亮女孩子走上來把那女人扶住:「姨媽,寶兄弟病還沒有全好,頭腦還不清楚呢!」
  賈五這才明白,那女人原來是王夫人。這個白皮膚的女孩叫她姨媽,肯定是薛寶釵了。看那女孩向著他甜甜地笑著,他不由得心裡一蕩:「寶姐姐?」
  身後傳來一個似乎熟悉的聲音:「喲,連娘都不認識了,光認得姐姐?」
  寶釵臉一紅:「顰兒,看我不撕你的嘴!」
  賈五轉過頭去,一個瓜子臉的大眼睛女孩正在向著他笑。顰兒,那就是林黛玉了。和自己想像中的林黛玉不大一樣,顯得俏皮得多,那雙眼睛似乎有一種深深的攝人心魄的吸引力,好像在哪裡見過。他呆呆地說:「林……林妹妹?」
  黛玉向他努努嘴,他轉過臉去,看見王夫人正滿臉期待地望著他。媽的!捨不得孩子套不了狼,為了這兩個漂亮小妞,賈五吃力地叫了一聲:「娘。」
  王夫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,對寶釵和黛玉說:「咱們都走吧,讓他再睡一會兒。襲人,你陪我告訴老太太一聲,讓老太太也放心。」
  一個穿紫色衣服的女孩走過來:「是,太太。」她給賈五掖了掖被子,在他耳邊說:「我一會兒就回來,你要是想吃什麼就先讓晴雯她們去叫。」
  人都出去了,屋子裡安靜下來。「奇怪,奇怪,我真成了賈寶玉了麼?」賈五起身走到梳妝鏡前,照了照,還是我呀,濃眉大眼,高鼻子,不算奶油麼。不 過,誰把我的腦門剃了一圈?還有,他往身後一摸,真是哭笑不得,一條黑油油的大辮子。
  他在床邊坐下,好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。翻開褥子一看,是兩個紙人,上面寫著小字,還紮了幾根針。他忽然想起來了,這是趙姨娘用妖法陷害賈寶玉和王熙鳳那一段,後來是個和尚和道士把那妖法給破了。
 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,賈五急忙躺下。門簾掀開了,進來了一個非常性感的女人。那女人的嘴裡叫著:「寶哥兒,寶哥兒!」兩眼卻四下踅摸。賈五裝做睡著了,把眼睛瞇開一條小縫。
  只見那女人走到他床前,掀開褥子,把那兩個小紙人拿了出來。
  賈五坐起來一把抓住那女人的手:「趙姨娘?」
  那女人嚇了一跳,「咕咚」一聲跪了下來:「寶哥兒,寶二爺,千萬饒了我 吧!」
  「嗯,是誰支使你來的?」
  「是馬道婆,她說是雍親王派她幹的。」
  「雍親王?」賈五好奇怪,《紅樓夢》關雍正什麼事呢?
  「是啊,就是皇上的四阿哥。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不合,哥兒又和十四阿哥交 情好。」
  「十四阿哥?」賈五更糊塗了,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?
  「就是皇上封了大將軍王的那個阿哥,要去北疆打仗了,老百姓叫他北靜王呢!」
  賈五好像明白一點了,怪不得賈家敗了呢,居然捲進皇室裡糾紛去了。他劈手搶過趙姨娘手裡的紙人:「我先饒你這一次,以後聽到什麼消息,跟我匯報一聲,否則我把這個交給老太太,你就是死路一條。」
  趙姨娘站起來向他飛了個媚眼兒:「哥兒心腸這麼好,咱哪兒忍心看別人陷害你呢,以後一定給哥兒幫忙。」

  夜探紅樓(二)

  混了幾天,賈五總算把榮寧兩府裡的人物都認了個八九不離十。
  反正他走到哪裡都帶著晴雯,碰見不認識的人就裝做毛病又犯了,由晴雯替他對付。賈母和自己印象中的差不多,胖乎乎的個老太太,蠻喜興兒的。就是那 老太太總愛抱著他心肝兒肉的一頓亂叫,真有點兒受不了,要是晴雯讓這麼抱著就好了。
  賈五偷眼看了看晴雯,總覺得這個小妞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,有幾次想抱她一下,事到臨頭又退縮了。
  見到賈政覺得彆扭得不得了,那個「爹」字在喉嚨裡打轉,可怎麼也叫不出來。本來也是,他的真爹在美國,只好含糊叫聲「yeah」。那賈政也不像電視裡的那麼一本正經,總是色迷迷地看著晴雯,而看他時又轉成一副陰森森的樣子。
  大觀園的結構有點像北海,當然規模要小的多。每天吃的是真不錯,連名子都叫不出來,就是沒啥玩的。再有一早一晚都得給賈母、賈政、王夫人請安,怪煩的。那賈政一見了他就把臉耷拉下來,不知道為什麼,他總覺得賈政對他有一種仇視。他當然是不會怕賈政,反而覺得賈政那裝腔作勢是有幾分怕他。
  園子裡風景如畫,可是他總感覺有一種詭秘的氣氛,好像處處隱藏著殺機,遠不如看《紅樓夢》的小說那麼輕鬆。
  《紅樓夢》麼,賈五原來也看過不少遍。到現在前25回還記得清清楚楚,連寶玉《夢遊太虛幻境》的小曲兒都能背得出來。可是25回以後,怎麼就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呢?真要命,那以後會還發生什麼事兒呢?
  「喲,寶兄弟呀,想什麼呢?」身後傳來一個甜膩膩的聲音,一隻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。回頭一看,是王熙鳳。
  賈五不知所措地站了起來:「鳳姐姐請坐。」鳳姐把他按回椅子裡,順勢就坐在了他腿上:「乖弟弟,這幾天想我沒有?」
  「寶二爺,老爺叫你∼∼」外面響起晴雯的聲音。
  鳳姐從賈五的腿上起來,在他臉上狠狠地擰了一把:「你要是看上哪個小妖精忘了我,嘿嘿,看我不撕了你的皮!」說罷就從後門走了出去。
  賈五走到門外:「老爺又叫我幹嗎?」
  「嘻嘻,我騙你的。」晴雯笑著說:「要不那個鳳辣子怎麼肯放了你。我倆去林姑娘那兒玩會兒好不好?」
  兩人穿過一片小竹林,對面走過來一個穿粉紅衣服的女孩,兩個大耳環叮叮地響。那女孩向著賈五眨眨眼睛:「寶二爺呀,我這嘴上可是新鮮的胭脂,你要不要吃?」
  晴雯走上前去:「金釧兒,你大禍臨頭了,還這麼樂?」
  金釧兒笑著說:「我不招誰不惹誰,能有什麼禍事兒。」
  晴雯說:「你還不知道啊,老爺看上你了,要娶你做小老婆。」
  金釧兒撇撇嘴:「這是哪年的新聞了,可惜太太和趙姨娘都不幹,老爺一點轍也沒有。」
  「這回不一樣了,趙姨娘攛撮著老爺娶你呢!」
  金釧兒一下子呆住了:「真有這麼回事?」
  「可不,不信你去問彩霞,我們得走了。」晴雯拉著賈五向瀟湘館走去。
  「花謝花飛飛滿天,紅消香斷有憐」,黛玉望著窗外紛紛的落花,眼睛裡充滿了淚水。
  「小姐,小姐!」紫娟興沖沖地跑了進來。黛玉嚇了一跳,轉過身來:「死丫頭,亂叫什麼?」
  「我和薛姨媽家的鶯兒聊天,」紫娟一面喘氣一面說:「鶯兒問:你家寶二爺大名叫什麼呢?」
  「叫寶玉呀,這也不知道!」黛玉奇怪地說。
  「我也是這麼說,」紫娟說:「可是鶯兒說:這就奇怪了,你看璉二爺,珍大爺,環少爺這一輩兒的,都是單字,玉字邊的名字。怎麼寶二爺和不和他們排行呢?」
  「哦?」黛玉若有所思地抬起頭來。
  「我說:寶二爺的名字也有玉,還是兩個玉呢!」紫娟接著說:「可是鶯兒說:那兩個字和三個字也排不齊。人家小戶人家名字排行還要講究,你們賈家是詩書大族,怎麼能胡亂起名字呢?我沒話說了,說我去問問我家姑娘。姑娘,你說那可是怎麼回事兒呢?」
  「這個麼,」黛玉心裡一動:「寶二爺是有些地方好奇怪,比如說……」聽到這裡,晴雯捅了賈五一下:「咱們進去。」
  「寶二爺來啦……」門外雪雁的聲音還未落,晴雯和賈五已掀簾子進來了。
  紫娟笑著拍手說:「真是說到曹操,曹操就到。」
  「妹妹說我什麼呢?」賈五笑嘻嘻地看著黛玉。
  黛玉臉紅了:「呸,說你們賈家的怪名字,你的哥哥弟弟都是單字的名字, 為什麼偏偏你是兩個字呢?」
  晴雯的臉色一下子變了,黛玉嚇了一跳:「不好說就算了。」說著向紫娟使個眼色。紫娟知趣地說:「我給二爺倒茶去。」轉身退了出去。
  晴雯看著紫娟走出房門,湊上一步,附在黛玉耳邊小聲說:「姑娘可千萬別對別人講,這可是性命相關的大事……」
  「二爺……二爺……」襲人從外面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:「快去吧,老爺叫你呢!」

  夜探紅樓(三)

  看著他二人遠去的背影,黛玉的心裡又驚又喜。她和寶玉一起長大,青梅竹馬,從小兒就親的不得了。大了,漸漸懂得了男女之情,寶玉又是她能接觸到的唯一的男孩子,一種癢癢的、麻酥酥的感覺,不由得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寶玉。
  雖然她喜歡寶玉,可是也有不滿意的地方,就是他婆婆媽媽,黏黏糊糊,膩膩歪歪,太女人氣了。誰知病了這一場以後,那黏糊勁兒全沒有了,說話風趣多了,而且時時透著一股英挺之氣。「遙想公瑾當年,小喬初嫁了,雄姿英發。」 是黛玉最喜歡的句子。現在看了自己的心上人一洗脂粉之氣,也變的雄姿英發起 來,她的心不由自主地亂跳個不停。

      ※      ※      ※      ※

  賈五走出園子,小培茗正在等著他:「二爺,老爺講,十四阿哥要您到他王府去一趟。您先在這兒等著,我去備馬。」培茗走了。
  賈五聽得雕龍影壁後面有人說話,探過頭去一看,是平兒和鴛鴦。他踮起腳尖,正想過去嚇唬她們一下,只聽得平兒說:「你說老太太那麼喜愛寶二爺,怎麼老爺就老看不上他呢?」
  聽她們說起「自己」,賈五悄悄地退了回來。聽見鴛鴦說:「這裡面貓膩可大了。那天環哥兒寫了首詩來給大老爺,二老爺看。你猜大老爺說什麼?他說好孩子,以後這世襲的前程兒就跑不了你啦!」
  「什麼?」平兒驚訝地問:「大老爺的世襲應該是我們璉二爺的呀!」
  「就是啊!」鴛鴦說:「即使大老爺看不上璉二爺,還有寶二爺呢,又是二老爺的長子,又是太太生的,怎麼著也輪不到環哥兒呀。除非……」
  「除非璉二爺和寶二爺都不是姓賈的種兒。」平兒順口解了過來。
  兩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吃吃地笑了起來,鴛鴦說:「怪不得人家講,賈府裡只有兩個石頭獅子是乾淨的。嘻嘻!」

      ※      ※      ※      ※

  十四阿哥的王府大廳陳設得很簡單,還沒有賈府裡奢華。除了書架就是兵器架。只是正中掛了一幅一人多長的畫兒,一個紅甲將軍,手挽大刀,在雪地裡奔馳。上面題著:「欲將輕騎逐,大雪滿弓刀。」字體不大流暢,卻有一種逼人的氣勢,一看就是出於一介武夫之手,大概就是十四阿哥自己寫的。
  侍衛把賈五領進內書房,十四阿哥正和幾位幕僚談論著什麼。
  他和賈五像熟人一樣點點頭,指著一個椅子說:「你先坐下,我們正在討論平定青海叛亂之策。」
  賈五坐下來打量十四阿哥,年齡大約在三十到四十之間,滿臉風霜,但眼睛卻時時閃著俏皮的火花。不知怎地,他忽然對這位大將軍王產生了一種親近的感覺。
  「聖上對王爺如此器重,王爺此行定能收全功。凱旋之日,也就是聖上立王爺為太子之時。」一個穿藍色長衫的人笑著說。
  「是啊,據說一年前,皇上本來就要立咱們王爺。可恨有人給四阿哥出了一招,叫他天天帶兒子去見皇上,皇上愛孫子,有又人講,立儲不但要看兒子,還要看孫子,好皇孫可保大清三代,皇上才又拿不定主意了。」一個白鬍子說。
  「那皇孫就是四阿哥府上的弘歷嗎?」
  「可不是,長得一表人材,博古通今,文思敏捷。小名叫寶玉,四阿哥真是拿他如寶似玉。」
  賈五當然知道弘歷,那就是乾隆皇帝,被封過寶親王,但沒想到他的小名也叫寶玉。
  「呵呵,給大家介紹一下。」十四阿哥笑了,指著賈五:「這是榮國府的賈公子,也叫寶玉。」
  人們的目光都向賈五看來,一個瞇瞇眼說:「早就讀過賈公子的詩,真是字字珠璣。居然這麼年輕,玉樹臨風,了不起啊!」
  十四阿哥哈哈大笑著說:「老那,你是見了誰就拍誰呀,你能讀過他什麼詩了?」
  老那忙站了起來:「王爺,您這次可冤枉我了:『枕上輕寒窗外雨,眼前春色夢中人。』您說這句詩好不好?全北京城都傳遍了。」
  那白鬍子也來湊趣:「啊呀,這原來是賈公子的詩,老朽慕名久矣。王爺,您要是有這麼個公子,可就把四阿哥家的弘歷比下去了。」
  十四阿哥轉過頭來:「寶玉呀,那你就過繼給我當兒子怎麼樣?」
  賈五心中大怒,哪有一見面就讓人家給你當兒子的。他大刺刺地說:「多謝您看得起,不過我得回家跟爹媽先商量商量。」
  屋子裡馬上靜了下來,大概從來沒有人敢當面給十四阿哥釘子碰。
  十四阿哥眼睛一瞪,透出一道攝人的光芒,卻又笑了:「小小年紀,不畏權貴,好!」
  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。十四阿哥從抽屜裡那出一串珊瑚珠子,遞給賈五: 「這個送你。等出征回來咱爺倆兒再細談。」

  夜探紅樓(四)

  看著十四阿哥親切的目光,賈五覺得有點感動。他忽然想起來,史書上說,在十四阿哥出征的時候,康熙死了,雍正奪了皇位。十四阿哥一回京,就被雍正監禁了起來,一直到乾隆上台。
  「真不忍心不告訴他,可是怎麼說呢?」賈五一陣遲疑。
  十四阿哥似乎有點心不在焉:「你家裡人都好嗎?」
  「挺好。」
  「你姐姐好嗎?」
  「我姐姐?」賈五才悟過味來,是當娘娘的賈妃:「她也還行。」
  十四阿哥沉思了一會兒:「你有什麼話要說嗎?」
  「唔,您的大軍什麼時候離京呢?」
  「還有幾個月吧,要先籌劃糧草、軍餉。兵馬未動,糧草先行嘛!你要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來找我。」
  「好的。」賈五長出了一口氣,幾個月的時間,總有能機會提醒他。

      ※      ※      ※      ※

  從十四阿哥府裡回來,天已經黑了。賈五匆匆吃了飯,就跑來瀟湘館。
  「妹妹,妹妹,我有件東西送給你。」賈五手裡拿著拿串珊瑚珠子,笑嘻嘻地對黛玉說:「十四阿哥剛送我的。」
  黛玉撇撇嘴:「什麼臭男人家拿過的東西,我不要!」
  賈五一楞,眼睛一轉,對紫鵑說:「姐姐,給我倒杯茶行麼?」
  「當然行,是不是回來得越慢越好?」紫鵑笑著走了出去。
  賈五把珠串放在黃銅盆裡洗了洗,又仔細地一顆顆擦乾,看著黛玉說:「好啦,臭男人的味道都洗下去啦!」
  黛玉抬起頭來,「怦」的一下,目光和賈五的目光碰在一起。她發現賈五變了、長大了,眼睛裡閃爍著一種野性的、調侃的光。她的心跳得像小鹿兒一樣, 想把頭轉開,卻又被賈五的目光吸住動彈不得。
  賈五走到黛玉面前,輕輕地把那串珠子套在她的脖子上。兩人貼得好近,黛玉覺得賈五的呼吸吹在她的臉上,暖洋洋、麻酥酥的,她覺得自己好像馬上就要暈倒了。
  感到黛玉的頭髮在他的臉上拂來拂去,一種癢癢的感覺一直透到了賈五的心裡。珠子戴好了,他的手停留在黛玉的後脖脛上,她的皮膚好光滑,好細膩。他看看黛玉,黛玉輕輕低下了頭,一種火一樣的慾望從他心底翻了上來。
  「茶來嘍∼∼」外面傳來紫鵑的聲音。
  賈五急忙後退一步,坐在椅子上,裝模做樣地說:「你們說奇怪不奇怪?雍親王的兒子也叫寶玉,據說還跟我長的挺像呢!」
  「嘿嘿,他呀,」紫鵑不屑地說:「野種一個!」
  「怎麼呢?」賈五奇怪地問。
  「你沒聽說過呀?」紫鵑說:「雍親王福晉本來生的是個女孩兒,怕皇上嫌雍親王沒有兒子,當不了太子,就和海寧陳家的兒子掉了包兒。」
  「這事兒我也聽說過,」雪雁剛剛走進來:「那時侯,陳家和我們林家可好了,生我們姑娘那年,林老爺要去出巡,就把太太托付給了陳家。我們姑娘就是在陳府生的。」
  「真有這回事兒?」黛玉奇怪地問:「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?」
  「唉,林老爺一回來,不知道為什麼就跟陳家吵翻了。以後就再也沒有來往過。其實那陳家人還是挺不錯的。」
  「那雍王府的那個格格就一直住在陳家了?」賈五問。
  「長到十歲上病死了。出殯的時侯,雍親王給了不少錢呢!」
  紫鵑說:「死了也好。要不雍親王心毒手辣,陳家一天價提心吊膽的,怕走露了風聲。」
  「是啊!皇上都說雍王爺刻薄寡恩呢。聽說他手下有不少武林高手,叫什麼血滴子的。」雪雁說。
  「什麼呀,」紫鵑笑著說:「那血滴子是一種兵器,像個大桶似的,往人腦袋上一套,腦袋就掉了。」

      ※      ※      ※      ※
  夜深了,賈五翻來覆去地睡不著。算來有近十天了,怎麼也是怪想家的。老媽肯定急壞了。如果再滴一滴血在那塊玉上也不知能不能回去?可是在這裡也蠻不錯,有那麼多女孩子陪著,還能揭開《紅樓夢》的老底,這可是學中文的人作夢都想的事兒。
  他摸摸自己的胳膊,好像細了一圈,像是上初中的時侯那麼細。對呀,賈寶 玉在這時侯應該只是15歲。他摸摸自己的下巴,鬍子碴不見了,只是細細的絨毛。哈哈!有意思,返老還童了。
  「二爺,二爺,」帳子外面傳來低低的聲音。
  賈五打開帳子一看,是晴雯,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。
  「什麼事?」賈五問道。
  「你把這個換上,」晴雯把另一套夜行衣遞給他:「我們出去看看。」

  夜探紅樓(五)

  賈五穿好夜行衣,興奮的不得了,自己也要當一回俠客了。
  他激動地問晴雯:「我用什麼兵器呀?」
  「兵器?」晴雯「噗哧」一笑,順手把立在牆角的棒槌拎了起來:「你就用這個好了。」
  賈五在學校是棒球隊的,掂掂棒槌覺得挺順手,往後腰上一插,高高興興地跟著晴雯走。二人走到了園子西北角,那裡是一片平地,賈府裡的垃圾都倒在那裡,再由林之孝家的派人運到鄉下去。
  晴雯指著一棵大松樹,向著賈五努努嘴。賈五從小就愛爬樹上房,這個當然難不住他,呲遛呲遛就爬上去了,得意地看著晴雯。晴雯向他一笑,縱身一躍,幾個起落就到了他身邊。
  賈五佩服得不得了,剛要說什麼,晴雯一手摀住了他的嘴,另一隻手向下面一指。
  月亮好亮好亮的,大概不是十五就是十六。東南方向走來兩個女人,是趙姨娘和馬道婆。她二人走到垃圾場邊上停了下來,東看看、西看看,不安地走來走 去。
  遠處傳來三聲梆子響,是三更了。一個黑影在牆上面閃過,落在垃圾場的中 央,是一個胖大和尚,背著一個大口袋,手裡提著一根禪杖。
  「了因和尚!」晴雯忍不住脫口輕輕叫了出來。她向賈五擺擺手,自己又向上挪了六尺。
  只見趙姨娘和馬道婆戰戰兢兢地向了因走去,了因低聲喝道:「王爺要的東西找到沒有?」
  「還沒有,求大師再寬恕幾天。」趙姨娘哀求地說。
  「寶玉又到十四阿哥那裡去了?」
  「是。」
  「幹什麼去了?」
  「好像沒有什麼,就是聊了會天,十四阿哥送了他個小玩藝兒。」
  「哦?什麼玩藝兒?」了因好像很感興趣。
  「是一串珠子,」趙姨娘獻媚地說:「要不要我給您偷過來?」
  「珠子就算了,」了因搖搖頭:「要是有什麼大件的,能藏東西的,你就按老暗號在你窗外放一盆花,我晚上就來這兒找你。再有,打聽到林姑娘的奶媽的下落沒有?」
  「有啊,有啊!在蘇州城外虎丘,她男人開了個小酒館,叫梅子林。」
  了因鼻子裡哼了一聲,轉向馬道婆:「你呢?」
  「師傅,那紙人沒能收回來,不是我的錯。」她指著趙姨娘:「是她被寶玉發現了,寶玉把紙人收走了。」
  「沒用的東西!」了因冷笑一聲:「那洒家做給十四阿哥的紙人呢?」
  「不、不見了,被人偷走了。」馬道婆害怕地說。
  「嘿嘿,用性命擔保,不把洒家的法術外洩,這話是不是你說的?」了因放下口袋,從裡面拿出一個直徑一尺左右的黑球。
  「血滴子!」晴雯的臉忽然變的煞白,嘴唇緊緊地咬著。
  馬道婆「咕咚」一下跪了下來:「師傅饒命,師傅饒……」那個「命」字還沒有說出來,了因已經把那黑球套到了她的頭上。只聽得一陣金屬響聲,馬道婆緩緩地向後倒去……頭沒有了,只是脖腔子上滴滴嗒嗒地在滴血。
  趙姨娘嚇得當場就暈死了過去;賈五也嚇得一晃,差點從樹上掉下來。
  聽到樹上有動靜,了因大吼一聲:「什麼人!」手一甩,血滴子向著賈五飛來。晴雯離得太遠,乾著急使不上勁兒,只見賈五本能地擺了個棒球大明星的姿勢,棒槌一揮,「噹」地一聲響,把那黑桶打到牆外去了。賈五心裡好得意,哈哈!一個全壘打。
  晴雯忙飛身過來,附在賈五耳邊說:「你別動。」就縱身從樹上跳了下來,大大咧咧地向著了因走過去:「大師兄,好久不見呀!」
  了因一怔:「你是……小師妹?四娘?」
  「嘿嘿,大師兄攀到雍王爺的高枝兒上去了,哪兒還認得我呀?」晴雯冷冷 地說。
  了因原來就一直在暗戀小師妹,但是自己是個和尚,師門規矩又嚴,從來沒敢有所表示。現在看到自己朝思慕想的小師妹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,而且出落得更漂亮了,不覺得又驚又喜、又氣,氣的是怎麼偏偏自己殺人的時候被小師妹看到了。
  「小師妹,我……我……我憑天發誓,一時一刻也沒有忘,忘記過你。」了因激動得開始結巴了。
  「真的呀?」晴雯向著了因嫣然一笑:「跟我說說你在雍王爺那裡混得怎麼樣,也省得人家老替你擔心。」
  「哈哈,洒家當然混得不錯,等雍王爺一登基,洒家就是國師啦。」
  「國師爺。」晴雯向著了因施了個萬福。
  了因樂得嘴都和不上了:「小師妹,咱倆還客氣什麼呀,我當了國師,你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。」
  「那敢情好,不過……」晴雯若有所思地說道:「我聽說皇上想立十四阿哥呀!」
  「所以,你師兄我才能立功啊!」了因得意地說:「現在北京都是雍王爺的人。如果皇上死在十四阿哥出征的時候,皇上又沒有密詔,那雍王爺不就當定了皇上?」
  「那你怎麼知道皇上沒有密詔給十四阿哥呢?」晴雯問。
  「就是怕有密詔留下來,所以所有和十四阿哥交往過密的人都要監視起來,包括榮國府的賈寶玉。」了因說。
  牆外傳來三聲淒厲的貓頭鷹叫聲。「小師妹,王爺有事,我得走了,有事來雍王府找我。」說罷,了因把馬道婆的屍體裝進口袋,禪杖在地上一點,飛身躍出了圍牆。    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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