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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株林野史 ( 中 )






第五回 陳乎國公堂戲謔 儀行父潛地殺忠

話說孔甯認的,是儀行父,見孔甯走來,逐一手拉住孔甯,走到 僻之處,附耳問道:「主公在何處射獵?
今夜在何處住下?以當實情告我,勿得隱瞞。」

孔甯見不能諱,只得直言。儀行父知是孔甯薦,頓足說道:「如此好事,如何讓你去做?」

孔甯道:「主公十分得意,第二次讓你做好事便了。」

二人大笑而散。

到了次日,靈公早朝禮畢,百官俱散,召孔甯至前,謝其薦舉夏姬之事成。召儀行父問道:「如此樂事,何
不早奏於寡人,你二人卻佔先頭,是何道理?」

孔儀二人奏道:「臣等並無此事。」

靈公道:「是美人親口說的,卿等不必諱矣。」

孔甯道:「譬如君有味,臣先嘗之,若嘗而不美,不敢薦於君也。」

靈公笑曰:「譬如熊掌,奇味就讓寡人先嘗也不妨。」

孔儀二人俱大笑不止。

靈公又道:「你二人雖曾入馬,他偏有物送我。」

乃脫下襯衣示之,「你二人可有麼?」

孔甯曰:「臣亦有之。」

孔甯遂撩衣,現其繡襠。道:「此非美人所賜乎?不但臣有,行父亦有。」

靈公問:「行父是何物?」

行父解下碧雞襦與靈公觀看。

靈公見之,大笑道:「我三人隨身俱有證見,異日同往株林,可作連床大會。」

一君二臣在朝堂戲謔。

這話早傳出朝門外,惱了一位正直之臣,咬牙切齒的道:「朝廷紀綱之地,都如此胡言亂語,是何道理?陳
國之亡,屈指可待矣。」

遂復身入朝門進諫。

正是:
自古忠邪難並立,徒憐比千志節高。

卻說一君二臣正在朝堂戲謔,忽見一人執笏趕進朝門。三人瞪目視之,見是 冶。

孔儀二人素憚 冶正直,今日不宣自至,必有規諫。逐先辭靈公而出,靈公抽身欲起御座, 冶連忙上前拉
其衣而奏曰:「臣聞君臣主敬,男女主別。今君臣宣淫,互相標榜,失君臣之敬,無男女之別,淪滅已極亡
國之道也。君必改之。」

靈公自覺顏汗,隨曰:「卿勿多言,行且悔之矣。」

冶辭出朝門,孔儀二人尚在門外打聽。見 冶怒氣沖沖而出,閃入人空中避之, 冶早已看見。

將二人喚出責之曰:「君有善,臣宜宣之;君有不善,臣宜掩之。今子為不善,以誘其君,而又在朝堂揚其
事,何以為訓,甯不羞乎?」

二人不能措對,雖謝教。 冶去了。

孔儀二人又來見靈公,述 冶責備之語。遂道:「主公日後不可游株林矣。」

靈公道:「卿二人還往否?」

二人笑道:「彼以臣諫君,與臣無涉,臣等可往君不可往。」

靈公奮然曰:「寡人甯得罪於 冶,安肯捨此樂地乎?」

孔儀復奏曰:「主公若往株林,恐難當 冶強極之諫。」

靈公道:「二卿有何策,令 冶勿言?」

孔甯道:「除非使他不能開口。」

靈公道:「彼自有口,寡人難禁之不言。」

儀行父道:「孔甯之言,臣知其意,夫人死則口閉。主公何不傳旨,殺了 冶,則終身之樂無窮矣。」

靈公道:「寡人不能。」

孔甯道:「臣使人刺之何如?」

靈公曰:「卿可自為。」

二人出朝,一處商議,行父道:「昨日有司奏一犯罪的強盜,秋後處決。吾見其人凶悍異常,若能赦他死罪
,再賞他幾兩銀子,他必欣然願為。」

孔甯道:「此人叫甚名字?」

儀行父道:「名張黑夜,因獨自進樓院,殺了看家的家丁,因此犯罪,若用此人,必能成功。」

到了次日,孔甯見了靈公說:「有一犯罪強盜,主公赦他的死罪,他必能去殺 冶。」

靈公沈吟一時,遂寫旨一道,遞於孔甯。孔甯接旨,出了朝門,到了儀行父家中,將旨遞於儀行父,即著人
傳旨,速提張黑夜至此處聽審,不多一時,將張黑夜提到儀行父堂下。

行父命左右迴避,與孔甯親解其縛,用手扶起附耳說道:「如此,如此。」

到了次日早朝,百官畢上,張黑夜遂伏於半途 要之處,專候 冶不提。

卻說 冶朝罷退出朝門,忽然一陣頭昏,目跳肉戰,自己也不知何為,有跟隨的一個家人,名喚李忠,見主
人這等光景,遂問道:「相公是怎的?」

治道:「吾亦不知?」

李忠道:「莫非家中有事。」

李忠遂急扶 冶上馬。正走之間,忽見一人自松林內跑出,一手將 冶扯下馬來,舉刀便砍。

李忠看見大聲喊道:「你是何人?輒敢行兇?」

黑夜看李忠漸漸趕到,即回手一刀,將李忠砍到在地。

冶見把李忠殺了,早已魂飛天外,三舞兩弄被黑夜一刀砍倒。割下頭來,用布包好,匿於懷中,來見行父。

行父大喜,賞銀五十兩,縱使歸家。此時只有孔儀二人知道,外人俱不得知。二人又私奏陳候,陳候亦喜。
冶死,國人皆認為陳候所使,不知為孔儀二人之謀。

史臣有贊曰:
陳喪明德,君臣宣淫;簪纓組服,大廷株林。
壯哉 冶,獨天直音,身死名高,龍血比心。

自 冶死後,君臣及無所憚,三人不時同往株林。一二次還是私偷,以後習以為常,公然不避國人;作株林
詩以諷之。

詩曰:
胡為乎株林,從夏南,匪適株林,從夏南。

徵舒字是子南,夏人忠厚,不曰夏姬,而曰夏南而來也。陳侯君臣三人,和局間歡。未知將來如何,下回分解。 株林野史二卷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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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回 妒夫人強逼改嫁 淫娘子大戰群英

且說儀行父的夫人吳氏,乃是屠人女,稍有二分姿色,其性淫蕩,在家未娶時,即與人私通,有了身孕,服
藥打下後,被他爹娘知道,要將他活埋,還是他嫂子替央下。

適有人與他說謀,說與儀行父為妻。那時儀行父與孔甯本是個屁股孩子,因得幸於靈公,故封為大夫。

這吳氏嫁於行父到也對路,二人如膠如漆,夫恩婦愛。這行父恐怕吳氏知道自己底理,所以有些懼內。自行
父通了夏姬,遂於吳氏疏淡,吳氏鬱悶。全未知是何緣故。

一日行父醉而歸家,見了吳氏也不睬他,便自己睡去。吳氏愈加愁悶,暗怒道:「人有野花便不思家花,丈
夫或有外交,所以他不昧我。待他睡醒時我以言挑之,看是如何?」

到了半夜時候,行父醒來叫道:「快拿茶來我吃。」

吳氏叫起丫環與他烹茶。

行父又叫道:「我渴得緊,茶不用烹,拿涼水來我用便了。」

丫環慌忙送過一碗涼水來,行父接過一飲而乾。原來行父這日與夏姬交歡,酒醉歸家,竟把那事忘了。

喝了一碗涼水,遂生起陰症來。

頃刻間,肚腹疼痛,面目改色,就在床上嗑頭打滾的痛起來。

夫人道:「你是怎的?」

行父道:「我肚腹痛的甚,夫人快救我。」

吳氏道:「你與誰做那不長進的事,叫我救你。」

佯裝睡著,任他喊叫並不睬他。

丫環聞聽此言忙道:「老爺雖然有些外事,今日疼痛如此,太太那有見死不救的道理?」

吳氏聞聽此言,也覺說的有理,遂說:「既然如此,你可將他腳上攬筋用口咬住,咬得他出汗即愈。」

這丫環原是行父奸過的,一聞此言,逐即上床哽住攬筋不撒。

夫人起來見儀行父,果然急的一身冷汗,肚中即不疼了,鼾鼾睡去。

到了次日,夫人起來梳洗已畢,將房門緊閉,拿了一根棒錘,用手揭起被來問行父:「你在外邊交通那個淫
婦?快快說來,免得老娘動手。」

這行父見夫人動怒,夜間生陰又有實證,私通夏姬之事,從實說了一遍。

吳氏聞聽此言,掩面痛哭罵道:「你相與這個淫婦,遂把老娘忘了。今日沒有別的,你寫一張休書於我罷,
你娶那個淫婦,我另嫁便了。」

行父慌忙道:「夫人莫哭,我今後再不往夏家去了如何?」

夫人道:「你若不去,除非對天發誓,我方肯信。」

行父即發誓道:「我若再往夏 去時,教強鬼拉去,萬世不得人身。那時,任憑夫人嫁於何人。」

夫人道:「你果有真心,我就不打你了。」

遂把棒錘擱下。

到了後來,孔甯等三人同淫夏 ,被夏徵舒殺了,陳靈公又被楚莊王殺了,儀行父歸國之時,白日見夏徵舒
、 冶等一夥鬼魂,索命而死,由了他的誓,此是後話不提。

卻說儀行父雖然如此說了,只是要哄過夫人,到了病癒仍天天同靈公留宿夏家,與夏姬百般淫樂,回來對夫
人說朝中有事,夫人心中狐疑,一日拷問行父常隨的一個小 說:「你主人出去,都是往那裡去?」

這小 都是行父囑咐過的,應道:「這些時,朝中事忙,遂只在朝房住下。」

夫人大怒道:「料想你不肯實說。」

叫丫環拿過一根竹板來,將那小 打了二十。小 被打不過,遂將衙門大事說了一會,以證語實,希圖免打
。那吳氏那裡肯信,又打了二十,小 只得將行父常往株林之事,從實說了一遍。

夫人聞知遂命丫環拿繩子來,將他困住,等老爺來時好叫他對證。

果然行父又從夏姬家回來,夫人迎著問道:「朝中今日又有何事?」

行父一時不及對詞,說的半響不語。

夫人道:「好!好!你往夏家去,笑道我不知?」

行父說:「我對夫人說誓,豈有還往他家去的?」

夫人說:「現有干證在此。」

叫人牽出那個小 來,行父一見即知事犯。問道:「他是怎樣說的?」

夫人將拷打之事說了一遍。行父道:「他是受打不過,持謊言搪塞,夫人不要聽他。」

吳氏那裡肯依,說道:「我也不管你去不去,你寫一張休書與我,任我改嫁便了。」

行父猶豫不肯,夫人越吵越發越鬧越惡。行父無奈,只得勉強寫一張休書遞於夫人。

夫人道:「你得念於我聽。」

行父念道:「立休書:儀行父,因夫婦不和,夫人情願將他休了,行父另娶,吳氏改嫁,永無悔言,立休書存證。」

夫人聽罷,接來一看說道:「上頭並無腳手印,如何值得休書?」

行父即與他打上腳手印,夫人便才收了。遂收拾箱籠回娘家去。

行父不忍目賭,避在一旁。夫人毫無戀戀心意,窮日之力,悻悻回到吳家。其爹娘遂與夫人改嫁了一個木匠
,因他陽甚微小,又私通了同行的木匠,名喚怯保,塵柄九寸有餘。那時怯保尚未娶親,摸著道個對頭,不
知好歹,盡力一頂,吳氏著重,流血滿褥,昏迷而死。這話暫且不表。

卻說儀行父自從休了吳氏之後,遂逐日同孔甯引著靈公在夏家淫樂。

那夏姬本是個淫極之婦,一人單來不足其興。飲酒中間向三人說道:「今日白畫之間春心忽動,哪位情郎與
奴快樂快樂。」

三人聞聽此言一齊爭上。

夏姬笑道:「何必如此?咱大家同樂何如?」

眾皆許諾,遂各脫衣服,大白日裡赤身露體,閉上外門,夏姬仲臥床上,靈公先爬上去,摟住了腰,對準牝
口,將塵柄往前一頂,吃的一聲塵首直入,一進一出唧唧的響。

行父看得急了,聽得窗外似有人笑,知是荷花,遂將門開,開跑出來,荷花轉身欲去,行父向前抱住後腰,
扯開褲子,隔山討火,弄將起來。

只聽靈公說道:「早已 了,你們來罷。」

儀行父捨了荷花,欲淫夏姬,誰知半夜起身,早又有早行人,此時早被孔甯挺 上馬,口對香腮,叫了聲親
親,抽扯起來渾身亂動,弄了半日,不分勝負。

儀行父著了急,一手把孔甯掀下馬來,遂翻身上去,抽扯之聲比前大不相同,因他塵柄較二人頗大,又有助
戰的春方。遂大開旗鼓,一衝一撞,弄得個夏姬哼哼的浪語不住的叫親親。

行父又叫他騎在自己身上,己卻仰在下面。說道:「娘子我與你做牛油倒燒燭。」

二人正弄的熱鬧,又被孔甯把夏姬推倒,覆身上去大弄大戰。儀行父見他幹起,逐快快穿上衣服出門去了。

孔甯也不管他,竟自與夏姬獨戰半日,到了點燈時候,方才 了。

孔甯同靈公穿衣而去,要知儀行父去後端底,下回自然明白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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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回 儀行父獨佔花林 夏徵舒怒殺平國

話說靈公與孔甯去後,夏姬暗想道:「儀行父怏怏而去,必定見怪於我。不如今夜趁著他二人去了,無人爭
競,把他接來與他獨自快樂快樂,豈不是好?」

遂命荷花寅夜去接行父。

那行父被孔甯推下馬來鬱鬱不樂,回到家中方欲打點安歇。忽聽得有人叫門,行父急忙開門來看,見是荷花
,遂一把摟住親一個嘴道:「我親親,你寅夜來此是何緣故?」

荷花道:「主公與孔大夫俱去,我主母叫奴來請大夫獨樂一宵,不知大夫意下如何?」

儀行父又親一個嘴道:「我的親親,你主母好知我心也。」

荷花道:「主母心急,望大夫速行。」

行父即時換了青衣小帽,同荷花走道株林。

夏姬坐在繡樓上,見行父到了,就如得件珍寶的一般,叫荷花忙備酒饌,與行父對飲。

夏姬道:「適才孔甯強量,使郎君不得盡興,奴家惶恐,故特請郎與奴快樂一夜。」

行父道:「孔甯那 只知獨樂,不能共樂。那 竟這般絕情樣,但午間之事與娘子無關,何必惶恐?以後我
們三人同來時,只等他們去後,我二人再樂不遲。」

說著廚子已端上飯來,二人用過飯,即將樓房門緊閉,脫得渾身淨光,連荷花也脫了衣服,三人坐床上赤身飲酒。

行父道:「這酒盅兒端的人不奈煩,不如在你那個去處,我把頭來低下飲著,豈不便易。」

夏姬聞聽,遂即仰臥將兩腿抬的高高的,行父將酒盅擱在牝口上,今荷花執壺酌酒,行父用口接飲,這行父
酒量過大,飲了十餘杯 有些酒意。

即將酒杯拿出來,用手指挑弄其花心,那夏姬的牝口緊,原是緊的剛剛下去一個手指即滿了,行父挑弄了一
回,塵柄昂然堅硬,遂向衣帶取出了一包東西,打開拿出一個圈兒,名喚銷陽圈,套在塵柄上。又拿出一包
藥丸來,名久戰長陽丸。又拿出一個東西,有四五寸長,與塵柄無異,叫做廣東膀。

遞與荷花說道:「我與你主母辦事,你未免有些難過,此物聊可解渴。」

荷花接過來道:「這東西怎麼用法?」

行父道:「用熱水泡泡他便硬了。」

荷花用熱水一泡,果然堅硬如塵柄一般往牝口一送,禿的一聲便進去了。

荷花又問道:「怎樣製出他來?」

行父笑道:「不是如此用法,你將那上頭紅繩綁在腳上,往裡遞送就好了。」

荷花果然如法拴在腳上,湊對牝口,用手拿著,往下一按便進去了,往上一抬就出來了。一來一往甚覺有趣。

行父見他收拾妥當,方才將那丸藥吞在肚內。那塵柄登時青筋暴露,長了一寸,粗了好些。夏氏仲臥把腿擱
在床欄 上,自己的腿卻從夏姬的腿空裡靠定,湊准那個縫裡加力一頂,僅進去半個首兒,又一送便送不動。

夏姬道:「怎麼只是弄不進去?」

行父道:「娘子的牝口太緊。」

夏姬就命荷花推著行父的兩腿道:「兩人之力定無弄不進去的。」

果然荷花在後,兩人一齊用力,頂的唧唧呀呀的,方才全根盡沒,早已尋著夏姬花心。

行父只覺牝內滾熱,並無一點空間,妙不可言。遂將塵柄頂住不肯少動。

夏姬道:「快些遞送,我陰中癢起來了。」

行父即將塵柄提起抽幾抽又不動了。夏姬見他如此淘氣,即運起氣來,兩足用力往前挺了一挺,牝內自起自
落,兩人絕不動轉,那塵柄左揉右擺如遞送的一般弄了一會,行父精雖未 ,渾身氣力都盡, 暫出葫蘆。

夏姬用力一夾箝的,挺結實。那裡退的出來,只得就勢往裡聳了聳,那塵柄仍自跳躍起來,弄了一會。行父
道:「我遍身酸的受不得了。」

夏姬方才把腿落下來還一口氣。行父便把塵柄移出少歇。那牝口即合上,仍舊是緊緊的。不多一時,行父欲
火又動,挺槍進入,夏姬便不肯運氣,那牝口覺寬了些。

行父往送如意,正在熱鬧時節。那邊荷花覺得牝內如火燒的一般使上力氣。將那廣東貨兒不住的遞送,也是
該他倒運,弄的太緊了些,只聽得叱的一聲,把那繩兒斷了,那膀弄到裡頭去了。外面一點蹤跡也看不見,
手足水冷兩眼不住上翻。

行父瞧見說:「不好了,他把繩兒弄斷了。」

忙把塵柄拔出,跳下床來。將荷花扶起,叫夏姬從下面與他討,夏姬討了一會,那裡討得出來。

還是行父用手按住了小肚子,往下一擠 出來了。荷花漸漸的甦醒過來,行父從與夏姬又弄至日上三 ,方
才停戰而散。

且說夏徵舒漸漸長大成人,見其母之所為,心如刀刺。又是干礙著陳侯,無可奈何。每見陳侯欲往株林,往
往托故避去,落得眼中清淨。那一般淫惡的男女,以徵舒不在為方便。

光陰似箭,徵舒轉眼十八歲,生得身材雄偉,多力善射。靈公欲悅夏姬之心,使為司馬,執掌兵權。徵舒謝
恩,回株林拜見其母。

夏姬道:「此君上恩汝,當恪恭乃職,為國分憂,不必以家事為念。」

徵舒稟了母親,入朝理事。

一日靈公與孔甯、儀行父二人復游株林,徵舒因賜官之恩,特地回家設席款待靈公。夏姬因其子在坐不敢出
陪。酒酣之後,君臣復相嘲謔,手舞足蹈。徵舒厭惡其狀,退入屏後潛聽其言。

靈公謂行父道:「徵舒身材魁偉,有些像你,莫不是你生的。」

孔甯從旁插口道:「主公與儀大夫年紀小,生他不出,他的老子最多,是那個所生,夏大夫記不起了。」

三人拍掌大笑。徵舒聽見此言,不覺羞惡之心勃然難遏。

正是:
怒從心上起,惡向膽邊生。

暗將夏姬鎖於內室,卻從便門溜出,吩咐隨來的軍士把內室圍住,不許走了陳侯與孔儀二人。軍士得令團團
圍住夏府,徵舒戎裝披掛手執利刀,領著得力的家丁數名,大喊一聲,快叫拿淫賊。

陳侯還在那裡不三不四的耍笑飲酒,卻是孔甯聽見了。

說道:「主公,不好了,徵舒此席不是好意,如今引兵殺來,要拿淫賊,我君臣快跑罷!」

行父道:「前門圍斷,須從後門逃走。」

靈公即往後跑,指望入內室求救於夏姬。見中門鎖斷,慌上加慌,急向株林逃走。記得東邊馬廊有短牆可越
,遂望馬廊而走。

徵舒喊道:「昏君休走。」

扯起弓來,一箭卻射不中,陳侯愈慌愈不能走,徵舒愈趕愈近,又復了一箭。

未知陳侯性命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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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回 巧言君飾情杜友 楚莊王納諫復陳

且說這徵舒一箭正中靈公當心,靈公大叫一聲,臥倒在地,瞑目而死。孔甯、儀行父先見陳侯向東邊走,知
徵舒必然追趕,遂望西邊奔入射圃。

徵舒果然只趕陳侯,孔儀二人遂從狗竇中遞出,空身奔入楚國去了。

徵舒既射殺陳候,擁兵入城,只說陳侯酒醉暴疾而亡,遺命立世子午為君,是為成公。成公心恨徵舒,力不
能制,隱忍不言。

徵舒亦懼諸侯來討,乃強逼陳侯往朝於晉,以結其好。按下徵舒不表

卻說楚國使臣,奉命約陳侯赴盤辰陵。來到陳國,聞亂而返。孔儀二人恰好逃到,見了楚王。瞞著自己淫亂
之情,只說夏徵舒逆殺陳候,與使臣之言相合。

楚王遂集群臣商議,其中有一位公族大夫屈氏,名巫,字是子靈,屈蕩之子。此人儀容美秀,文武全才。只
有一件毛病,貪溜好色,專講彭祖房之術。

數年前曾出使陳國,夏姬出遊窺見其貌,且聞其善於采戰,心甚慕之,聞徵舒殺逆,欲借端淫納夏姬,因力
勸莊公興師伐陳。莊遂傳檄一道,至於陳國。檄上寫道:

楚王示爾:少西氏弒其君,神人共憤。爾國不能討,寡人為爾討之,罪有專歸,其餘臣民靜聽勿擾。

楚王傳檄於陳國。見了檄丈,人人歸咎於徵舒,巴不能夠假手於楚,遂不為禦敵之計。

楚莊王親率六軍,帶領公子嬰齊、公子側、屈巫、連尹襄老一 大將,雲卷風馳,直到陳國。如人無人之境。

所至安慰居民,秋毫無犯。夏徵舒知人心怨己,潛奔株林。

時陳成公往朝晉國未回,大夫轅頗乃命其子僑如,統兵往株林擒拿徵舒。

僑如未行,楚兵已下。陳國久無政令,況陳侯不在,國中百姓就主張開門迎楚。楚王整隊而入,諸將將轅頗
擁至莊王面前。

楚王問:「徵舒何在?」

轅頗垣:「在株林。」

楚王道:「誰非臣子,如何客此逆賊。」

轅頗道:「非不欲討,力不足也。」

莊王即命轅頗引道,十軍往株林盡發,卻留公子嬰齊一軍屯紮城中。

楚王圍住株林,陳兵不肯迎敵,當將徵舒拿住。

莊王命囚於後車。問:「何以不見夏姬?」

使將士搜其家於園中得之。荷花逃走,去不知所之。

夏姬再拜言曰:「不幸國亂家亡,賤妥命懸大王之手,倘賜再生,願充婢役。」

夏姬客色妍麗,語又詳雅,莊王一見心先迷惑。

向諸將道:「楚後宮雖多,如夏姬者絕少。寡人意欲納之以備嬪妃。諸將以為何如?」

屈巫諫曰:「不可!不可!吾主用兵於陳,計其罪也,若納夏姬是貪其色也。計罪為義,貪色為淫,以義始
而以淫終,吾王舉動不如是也。」

莊王曰:「子靈之言甚正,寡人不敢納矣。只是此婦如何安放 是?」

時將軍公子側在旁,貪夏姬美色,跪而請曰:「臣中年無妻,乞我王賜臣為室。」

屈巫又奏曰:「吾王不可許也。」

公子側怒曰:「子靈不容我娶夏姬,是何緣故?」

屈巫道:「此婦乃天地間不祥之物。據吾所知者言之,子蜜為伊人而死;陳侯為伊人而被弒; 冶為伊人而
遇害;陳國大亂,皆此人之所致也。不祥莫大焉。天下美人多矣,何必娶此淫物以貽後悔。」

莊王曰:「子靈之言甚是。」

公子側曰:「既如此,我也不娶了,只是一件,你說主公納不得,我娶不得,難道你娶了不成?」

屈巫連聲道:「不敢,不敢。」

莊王曰:「物無所主,人必爭之。聞連伊襄老近日喪偶,賜為妻室可也。」

時襄老引兵於後隊,莊王召至,以夏姬賜襄老。公子側倒也罷了,只是屈巫暗暗叫道:「可惜!可惜!」

又暗想道:「那夏姬是淫極之婦,這個老兒如何當得起,少不得一年半載仍做寡婦,到那時我再圖之。」

這話暫且不表。

卻說楚王在竹林一宿,次日仍至陳國,便將徵舒囚出軍門,車裂以殉史臣。有詩曰:

陳主荒淫雖自取,徵舒殺君亦曰逆;
陳國臣民皆束手,莊王吊伐如時雨。

莊王號令已畢,將陳國版圖檢查,滅陳以為楚縣。拜公子嬰齊為陳公,使守其地。陳楚兩國大夫俱來朝賀。

即轅頗少知義理也,只得勉強拜喜。

獨有申叔,時使齊未歸,這一差還在未伐陳以前,及莊王歸楚三日之後。申叔時方回國覆命而退,並無慶賀之言。

莊王使內侍責之曰:「夏徵舒弒其君,寡人討其罪而戮之,版圖藏於國中,義聲聞於天下,諸侯無不稱賀,
汝獨無一言,豈以寡人討陳之舉為非耶?」

申叔時聞之,隨使者來見莊王曰:「王聞蹊田奪牛之事乎?」

莊王曰:「未聞也。」

申叔時道:「今有人牽牛取徑於他人之田者,踐其禾稼,田主怒奪其牛。此獄若在王前何以斷之?」

莊王道:「牽牛踐田所傷未多也,奪其牛太甚矣。獄宜薄責牽牛者,而還人之牛。郎以為當否?」

申叔時道:「王何明於斷獄,而昧於斷陳也?夫徵舒有罪,其國無罪,王討其罪足矣。又取其國,此與奪牛
何異?又何賀乎?」

莊王頓起道:「善哉此言!」

立召陳大夫轅頗。轅頗曰:「微臣嚮往齊國,祖國淪夷臣實不知。今既蒙大王伐罪弔民,王以義始,當以義
終,祖國社稷惟在大王。」

莊王曰:「吾欲復封汝國,汝可迎陳君而立之,世世附楚,勿有二心。」

又復吩咐孔儀二人放汝歸國,共輔陳君。二人一同拜謝而行,將出楚道。

正遇陳候午自齊來歸。聞陳國已滅,亦欲往楚而見楚王。轅頗乃述楚王之意,君臣並駕至陳,公子嬰齊已接
得楚王之命,召還楚國。遂將版圖還陳,歸楚而去。

此乃楚王的件件事。

有詩為證:

絕陳誰知復封陳,佑舜還從一念新;
南楚義聲馳四海,須知侯主刺侯臣。 株林野史三卷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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