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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鬧花叢 ( 中 )






第四回 鬧街頭媒婆爭娶 病閨中小姐相思

詩曰:

瞥見英豪意已娛,幾番雲雨入南柯;
芳年肯向閨中老,綠鬢難教鏡裹過。
縱有奇才能煉石,不如素志欲當 ;
咫尺天涯生隔斷,斷腸回首聽啼鳴。

當日院子押了安童來到莊上,劉天表竟不知什麼來由,連忙問道:「這安童是夫人著他回去灌園的,聞他在
家裡辦事倒也勤緊,怎麼發他回來?」

院子道:「二相公有所不知,這個安童生得膽大。」

劉天表道:「敢是他做鼠竊狗偷之事,觸了夫人的怒麼?」

院子欲把前事細說,因見有幾個做工的站在面前,不好明說,便答道:「夫人說:『這樣小 ,家中容他不
得,還要換個心務實的回去園中使用。』這安童做的見便細說,明日二相公回家自然知道。」

你看劉天表千思萬想,決不想出這件事,便對院子道:「我多時不曾回家探啟人、小姐,今日就同你回去問
個詳細。」

且說這劉天表就是劉狀元親兄弟,性最貪財。若有一毫便宜事,便千方百計決要獨得,那狀元在日,吃了安
閒飯,一些事務不理。專一倚仗官勢,在外尋是爭非,欺負良民。那鄉里中,大家小戶,無不受其荼毒。若
說起「劉二相公」四字,三歲孩童也是心驚。後來狀元聞他在外生事惹禍,詐害良民,恐怕玷了自己的官箴
,心中不悅,把他大叱一場,遂立刻打發到南莊去交付些租田帳目掌管。他便與狀元鬥氣,從到南左見有兩
年不回。

不料狀元逝後,想家中只有嫂嫂侄女,遂回心轉意,每隔一月回來探娼次,那夫人也待他不薄。

此時院子把安童的見好明說,天表便走進帳房,把那未弄完的帳目收拾明白,又喚那做工的吩咐一番,仍著
牧童牧牛羊,便帶一個精細辦工的人,與院子同回家來。

天表走進中堂見了夫人,把安童的事仔細詢問。夫人細說一遍,天表聽了心中焦躁,含怒道:「嫂嫂逐出這
安童也是,若是這安童暗暗苟合不使人知,豈不把閨門都玷辱了?將來不惟是侄女親事沒了好人家,就是叫
我也難做人,你那時把兩個活活打死,方 正個家法。」

夫人道:「彼時我意欲打死他,只慮女兒未曾許聘,吹到外面去,只說我閨門不謹,做出這件不清不白的事
,便招人談論。今安童既趕回莊上,就是這春梅亦未必可留在家。欲速尋一個媒婆,我並不要分文,白送與
人去罷。」

天表聽說不受分文,又惹起愛便宜的念頭來了,想了一想,便應道:「依我愚見,還是侄女婚姻甫。就該把
這賤婢登時趕了去罷。」

夫人道:「我主意正要如此,因女兒勸我慢慢尋個的當媒婆,配做一夫一婦也是我的陰德。」

天表點頭道:「只是有一事,近日街上媒婆比往常時甚是奸險了,沒有一個不會脫空說謊的,全是那張口舌
賺人錢鈔。假如貧苦的人家,他說田園房屋甚多,金銀車載,珠玉斗量。本是至丑至粗的女子,他說極標緻
,生性溫柔。本是最愚最笨的男子,他說得文章秀麗,詩賦精通。人若聽信他花言巧語,往往誤了萬千大事
。他只寄厚禮,不管什麼陰德。當日嬸嬸在時,結世個賣花張秋嫂,我去尋他來商量,他作事忠厚。」

夫人喜道:「如此甚好,只是這杓時不能就緒,還要二叔在家幾時,調停個下落,方可回莊。」

天表許允。夫人道:「見宜遲,倘若賤婢尋些短見,反為不好。今日就與張秋嫂說便好。」

天表滿口應承。話畢,那小姐打點酒飯出來。

天表吃過了飯,暗想道:「我一向要討別人便宜,難道自家的便宜倒被別人討去?且去尋張秋嫂打點話兒去
,賺他落得拾他一塊銀子,有何不可?」

計較停當,遂出大門。走不數步,恰好張秋嫂同一個賣花的吳婆遠遠而來。

走到跟前,天表叫道:「張媽媽好忙得緊?」

那張秋嫂聽見有人喚他,忙轉頭來一看,認得是劉二相公,便笑臉道:「二相公幾時娶一位二娘續絃,作成
老身吃杯喜酒?」

天表道:「喜酒就在口頭,今日說過,明日怎麼謝我,便作成你吃。」

張婆聽見肯作成,恐吳婆在旁聽見,忙把他拋開,扯劉天表走過幾家門首,微笑道:「二相公,你有何事作
成老身?」

劉天表道:「你喚吳媽媽來一同商議。」

張秋嫂道:「你不曉得,這吳婆前月裡到富家去說親,見沒人在面前,竊他幾件衣服。過了潮,被富家訪出
來,吃了一場沒趣。如今各處人家曉得他手腳不好,走進門時,人就以賊提防,那個肯作成他。不瞞二相公
說,老身做了多年花婆,靠人過了半世,沒有一些破綻被人談論。」

劉天表道:「張媽媽你走千家串萬戶,若不老實,那個肯來照顧。我今有一樁事和你商量,只在兩三日就要回覆。」

張秋嫂道:「怎麼有這樣性急的事?」

天表低聲道:「我家夫人身邊有個使婢,是老爺在時得寵的。只因出言唐突觸犯夫人,夫人一時著惱,著人
到南莊接我回來商量,要嫁與人去。只是一件,討著他著實一場富貴,身邊都是老爺在時積下的金銀首飾,
足值二三百金。你去尋個好人家,接他四五十金聘禮,你也有一塊賺哩!」

張秋嫂道:「果然是真。」

想了一會,欣然答道:「這也是老身時運湊巧。府中王監生因斷了弦,前日對老身說,要我替他尋一個通房
,我明日領他家的人來看一看,果是人物出眾,便是五十金也不為多。」

劉天表聽說有人要看,然後成事,心下又想了想道:「媽媽,我府中出來的比別人顏色不同。若是明日有人
來看,只說那丫鬟是老爺亡後,情願自守不嫁,終日隨小姐在繡房做針指。我有一計策,你明日同著人來晉
見夫人,不要說我知道,只說來求小姐姻事,那春梅決隨小姐出來相,暗暗把他看了。」

張秋嫂道:「說得有理,只要夫人心允,難道怕他不肯?」

劉天表道:「媽媽又有一件,他家若得遂意就要行禮,不必送到夫人那裡去,就送在你宅上,待我悄悄送與
夫人,省得那丫頭疑慮。若揀定吉時起身,再設一計賺他去便是。」

張秋嫂道:「二相公與夫人做主受禮,這樣大頭腦,怕這丫頭不肯嫁麼?」

言畢,遂與天表作別。回身不見吳婆,只道他先行。那知吳婆閃在人家竊聽兩人言語,被他聽得明明白白。

見張秋嫂轉彎去後,忙趕上前問道:「二相公方 商酌的事體,撇不得老身的。」

劉天表回頭見是吳婆,站住了腳。

吳婆道:「這主錢兒挈帶老身賺了吧!他說的是監生人家,我明日便尋的鄉信家,他說是五十金聘禮,我便
送你一百金。二相公,你還要許那一家。」

劉天表聽了這話,更加歡喜道:「媽媽若是這樣說,自然許你,只是不可遲緩。」

吳婆道:「我明早便去著人來看,早晨行禮到我家,晚間便到我家上轎何如?」

劉天表道:「這樣更好,請問吳媽媽住居何處?」

吳婆道:「我住居在城頭, 裡第一個樓房便是。」

天表道:「吳媽媽,我回去與夫人商議,你不要失此機會。」

遂別,去見夫人,把春梅的話兒說了。夫人聽信,待至次日,吳婆同一個奶娘竟與夫人相見,假以小姐親事為因。

夫人只道這兩個媒婆果與女孩兒說親,兩個婆子又只道夫人曉得其中情跡。誰知是劉天表的計策,使這兩個
婆子來看秋香。這奶娘把秋香仔細一看,見他生得齊正,便也歡喜,起身與吳婆別了夫人、小姐。

走出門首,過了幾家,只見張秋嫂領著一個婆子要到劉府,看見吳婆心上火怒,厲聲罵道:「你這老潑賤,
來搶我的主顧。」

吳婆道:「露天衣飯可是讓你做的?」

張秋嫂惱得眼睛突出,扭了吳婆劈頭亂撞,那兩個婆子勸解不住,兩個在街上一個爬起一個撲倒,也不管出乖露醜。

街坊的人圍住來看,見是女人 打,不好上前勸解。恰好遇著月上賣花婆子走來解勸得脫,張秋嫂對幾個婆
子告訴一遍,這幾個總是一夥人,便說道:「不偏護著你,也不偏護著他。如今依我們說,這一頭媒讓與吳
媽媽做,兩家的媒錢讓一半與張媽媽罷。」

吳婆依允了,方才散去。

次早,劉天表來到吳婆家裹,吳婆便去通知那鄉宦家送了一百兩聘禮,又是四疋彩緞,一一收下。

張秋嫂知道天表收了聘禮,連忙走到一問。

天表道:「這樁事我與你講起的,待打發他們出門了,我當重重謝你。」

天表得了那些銀子,回來向夫人說:「令夕可遣春梅去。」

夫人聞知,當夜將春梅打發到吳婆家去上轎。抬到鄉宦家去,眾人一看,見三分不像人,七分不像鬼,便喚
與吳婆同去看的奶娘一認,也說何曾是這嘴臉。

原來劉天表得了這百金聘禮,四疋彩緞,遂別夫人回南莊去。這鄉信家待要爭訟,見這邊也是鄉宦,只得忍
氣把吳婆凌辱一場方休。張秋嫂樂得媒事無與,劉天表樂得賺了銀子。

吳婆欲訴見夫人,又怕夫人著惱,只得忍耐。

這玉蓉小姐自吳婆設言求親之後,終日悶悶信以為實,只道就花園中訂約的那生。

過了幾日不見影響,心下暗想道:「春梅一侍婢耳,做出事來尚然如此,何況我是千金不換之身,被那負心
賊玷了清白之體,這怎使得?」

每日針線慵拈,茶飯懶吃,不免害了那水邊之日,田下之心了。終日容貌憔悴,把一個如花似玉的美態,害
得肌庸消瘦。只因音信杳然,無由一面,只得作閨怨四首,以自抒其志云:


其一:
曉來扶病鏡台前,無力梳頭任髻偏;
消瘦渾如江上柳,東風日日起還眠。

其二:
孤燈 滅已天明,窗雨無聲雞又鳴;
此夜相思不成寐,空懷一夢到天明。

其三:
幾句花可理舊蹤,徘徊花下向誰逢;
可憐多少相思淚,染得名花片片紅。

其四:
手折花枝過綺窗,忽聞燕子語成雙;
晚來惟有孤燈照,清減精神瘦滿腔。
夫人見小姐病勢沉重,親自探望道:「我兒,我看你病症非朝夕所致,怎麼秋香不早說?」便喚秋香來問。

秋香跪下道:「小姐病症自從看迎舉人之後染成,在身如今已經過多日,況且夫人跟前小姐還不肯實說,怎
肯與秋香得知。」

夫人道:「都是你這賤婢早晚茶飯失了檢點,以致大病具既。你今日若後有些疏虞,把那春梅做個樣子。」

秋香大驚,站起身來。

夫人道:「這個病症甚危,著院子往南莊接二叔來尋醫生看治。」

小姐道:「那些煎劑自幼不曾服慣,郎中手賽過殺人刀,僥我遲死些吧。」

夫人愛女心切,著人到崇祥寺許了願,便往南莊接天表回來。不知如何?下回分解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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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回 表姊弟拜壽勾情 親姑嫂賀喜被奸

詩曰:

古時男女說親迎,來世風流妄締情;
桃花星是命中照,故今才郎打扮喬。
任爾說明多不忌,陽台暮暮與朝朝;
嫂既多情非更妖,羨君何福可能消。

話說文英自赴約歸來,只見家中什物並妹子嬌蓮的衣服首飾竊去。那嬌蓮的面貌與文英一些不差,又因長成
得早,身材也恰與文英一樣,只有腳兒大小不同。

這年十月初四日,他母親李氏六十壽誕。李氏有個外母女,小名喚做桂萼,嫁在王進士家做媳婦。他的標緻
與嬌蓮差不多,其年是十八歲。阿婆是個寡居,只生得他夫王元炳一個。

姑娘喚做瓊娥,十七歲了,已曾許了陳家。姑嫂甚是投契。桂萼甫與元炳結 半載,炳即患弱症而亡,媳婦
也是寡居。及至十月裡文英母親生日,李氏叫人去接桂萼,桂萼稟知婆婆要到姨娘家去拜壽。

陳氏道:「只好去一兩日,姑娘許我家侄兒,過了五日就要行聘過來,須要你一回料理事務。」

桂萼道:「曉得,今日去,後日就回。」

遂上轎來到龐家,見了姨娘,又見過表妹,問道:「表弟那裡去了?」

李氏道:「今日知府考試,他去入考,天幕方回。」

桂萼道:「妹子越長大了,與表弟模樣相似,曾有人來求親麼?」

李氏道:「城內周舉人來求了,只不曾下聘。」

言訖,喚金菊捧出菜餚,三人坐下吃了酒飯,至下午文英出場回家。

桂萼一見,神魂已蕩,便讚道:「誰家才子聘得我家表弟,恐嫦娥見了也動情。」

文英笑道:「姊姊的標緻比得嫦娥,可不動情麼?」

桂萼紅了臉,因李氏並嬌蓮在面前,不便多言,只得住口。

是晚,文英被窗友張子將邀去飲酒,吃得爛醉回來,見母親妹子還陪表姊飲酒。

桂萼道:「一個表姊在你家飲酒,何不來陪?」

文英就挨在李氏身邊,與桂萼說笑了一會。

文英乘著醉了便說道:「我要睡了,姊姊可同我睡。」

李氏道:「胡說!姊姊是寡居,在我房裡睡,不要你管。」

文英只得往書房去睡。

是夜,李氏著嬌蓮引桂萼同睡。桂萼上了床,心思不暢,不能即睡,到了漏盡方才睡去。文英天明起來到李
氏房裡,不見桂萼,明知在妹子房裡,又不好進去。徘徊半晌,嬌蓮到李氏房中來。

李氏問道:「姊姊起來麼?」

嬌蓮道:「姊姊一夜沒睡著,如今卻睡著了。」

文英聽說,便抽身走到妹子房中,揭開羅帳一看,那桂萼正沉沉熟睡。

文英想道:「他昨日的話有心勾情,表姊表弟有何名分關係?」

欲近前去雲雨,又恐母親妹子走來。

也只得大膽坐在床沿,把被輕輕佻起,低頭看那雪白臀兒、細細縫兒、光光肥肥那件妙牝,雞冠微吐如初發
酵的饅頭。文英不勝動情,聽有腳步響,慌忙走出帳來,卻是妹子。

嬌蓮笑道:「哥哥要來做賊麼?」

文英道:「不見姊姊,特來一看,豈就是做賊?」

桂萼正在夢中,不覺驚醒,見下身的被都不蓋著,問嬌蓮道:「妹妹和誰說話?」

嬌蓮道:「是哥哥,我在娘房中,他就趁勢來瞧你。」

桂萼明知被他瞧了身體,只不則聲,就起來纏了小腳,又向便桶小解,饞穿了上下衣裳。那雪白身子酥潤香
乳,全不遮掩,被文英閃在門外一一瞧見,慾火勃發,恨不得立時到手。因李氏當時壽誕,無暇及此。

你道桂萼此來,專為拜壽麼?也是要趁此行與文英一 心火。誰料嬌蓮礙眼,曲全了他的節操。桂萼、文英
、嬌蓮各拜了壽。又見鄉人親朋拜壽的紛紛,文英迎接款待盡禮。止有張子將、任伯衢二子各作詩一首來奉祝。

文英看子將的詩道:

早聞首案重深閨,出守各邦內政齊;
西子河邊襄吏治,束當現裡共燃藜。
德感一朝民賣劍,恩施到處虎遷移;
伊周更喜籌添屋,應見蘭芬繞騰宜。

又看任伯衢的詩道:

丹德真堪繼大家,徽柔壺範炳彤華;
鳴機有操貞黃鵠,銼薦何慚起玉 。
色養不難毛令檄,含飴已種邵平瓜;
此堂燕喜齊松柏,為舞霓裳進九霰。

這日,文英聽一班昆腔戲,開筵款待,直到二更方 席散。

桂萼道:「我明早就要去了。」

把要接嬌蓮耍幾日的話說了,李氏應允。

文英道:「姊姊明早去,我要跟你去。」

桂萼笑道:「這妙了!」

到了次日,王家叫轎子來接,說道:「王太太等大娘回去。」

桂萼連忙梳洗,臨去時,桂萼對李氏道:「明後日我著人來接妹子。」

嬌蓮道:「不知什麼緣故,忽然頭疼起來,只怕來不成。」

桂萼上轎去了。

隔了三日,便著人來接道:「明日姑娘受聘,特來接你家姑娘並大爺去耍。」

誰知桂萼去後,嬌蓮思病不能起床。

李氏正要回他,文英道:「我與妹子一樣面貌,一樣長大,只是腳兒有些大小。可把妹子新做的繡花衫裙並
將簪飾,與我穿戴起來,也像妹子的模樣。」

李氏不允,文英便淚珠垂下。李氏只得開了梳匣,與他改作女妝。梳了牡丹頭,燕尾鬢傍插上首飾。把一件
紅縐紗襖兒穿上,又著一領鴉青錦繡花衫子,下面繫著八幅紅裙,把腳兒遮掩。

打扮停當,宛然是個嬌蓮。

嬌蓮相了,歎道:「所惜者,厥步步蓮耳。」

文英把鏡一照,笑道:「天既生我以如是之容,何不使我變為婦人。」

李氏道:「你去去就來,不要被人看破,親情體面上不便。」

嬌蓮道:「哥哥此去,姊姊如何肯放他就來,我是看來的。」

文英遂上轎去。

到了王家,陳氏與桂萼、瓊娥接出中堂,在桂萼房裡坐下。吃過晚膳,陳氏瓊娥就退入自己房去。

桂萼道:「妹子,同你睡罷。」

文英道:「姊姊先睡,我就來。」

桂萼道:「你哥哥今夜在家麼?」

文英道:「一個美女接他去了。」

桂萼道:「娘肯放他去?」

文英道:「前月十五去了一夜,次早方回。他與那女子十分有情,娘不肯放他去就哭,只得放他去。」

桂萼道:「可惜!可惜!這樣美郎君,不知那個小騷貨今夜受用。」

文英道:「我明日叫他來陪姐姐睡可好麼?」

桂萼微笑,竟卸除衣裳鑽進被窩去睡。文英意蕩神飛,吹滅了燈,捱身進被,不由分說爬上身去。桂萼不知
何意,文英推開兩股,把那玉莖緊緊頂進花心去了。

桂萼是個久曠的,忍耐不住,將腳雙雙擱起,引得文英興發,盡根送入,有五百餘抽,桂萼緊緊抱定,下面
亂顛相湊,文英故意把肉具拖出牝口不動,桂萼罵道:「短命賊!為何作弄人?」

文英不動如故,桂萼哀求道:「你也可憐人疼癢。」

文英道:「我知你久曠,故徐徐含養,何須著急。」

遂盡根頂入亂抽,文英道:「我之本領何如?」

桂萼道:「我從結 以來,從未歷此妙境。你為何扮了妹子來?」

文英道:「我貪你色,你愛我貌,不得已改妝來會。」

二人說了,慾念又發,抽送一時,連呼有趣,又怕瓊娥聽見,只得草草完局。

到了次日,日光高照方 醒來,文英下床,穿了衣服,提起褲腰,因龜頭堅舉,不能貶入,不料被丫鬟聖女
暗暗瞧見那個東西。既而兩人梳妝完,用過早膳,只見媒婆同盒子進門。

文英、桂萼看了一回,遂進中堂,大家陪那媒婆坐席飲酒。席罷而散,打發了回盒出門。李氏便令人來接文
英,明知兒子與外甥女弄上了,好不難處。

嬌蓮道:「不如待我去換他回來。」

李氏道:「撞破了網,叫你桂萼姐姐怎做人?」

只得隱忍了。

誰知瓊娥見了盒子,便等不得做親這夜。便覺牝內作起怪來,恰似有百十條疹咬癢的難禁,桂萼因多吹了幾
杯,未上床先己情與勃勃,及摸著文英那物,堅硬如鐵,便舉身相湊。

文英爬到腹上,那物便把插進去,不上幾十抽,牝內騷水唧唧聲響不絕,桂萼附耳低言道:「且慢些,恐姑
娘聽見不好遮掩。」

文英不聽,只管抽送,不料瓊娥果未睡著,側耳一聽,心下想道:「這也奇異!怎麼女人對女人,倒像一男
一女,莫非這姑娘是他表弟假扮的麼?」

又想道:「嫂嫂污了名聲偷漢子,我們獨寢孤眠,何不也尋個美貌的郎君取樂?」

及撫那牝戶濕膩膩的流水,好些精水,遂起身小解,揩抹乾淨,再側耳聽時,兩人沉酣睡熟矣。

又想道:「待天明起來,我且不說破,看他怎麼隱瞞?」只得納悶睡了。

次日,瓊娥走進桂萼房中,桂萼尚未起床。

瓊娥道:「特來看龐姑娘的小腳。」

不要說桂萼又羞又怕,把文英幾乎嚇殺。

文英道:「姊姊,你姑娘惱我了,叫轎子我回去吧!」

瓊娥笑道:「不消轎子踱你去,我沒有哥哥,誰來惱你?」

桂萼忙扯文英走到床後,埋怨道:「我何等的囑你,你全不顧忌。適才我家姑娘窺破機關,語帶戲謔,叫我
置身何地?須與他見個意兒,省得生出口面來。」

那瓊娥也暗把聖女喚過,備述夜間所聞。聖女也把昨早在暗地偷看見龐姑娘下床,提著褲腰,因龜頭堅舉,
不能貶入,難道世間女人也有龜頭的麼的情形講了。過了午後,瓊娥與桂萼下棋。文英步到花邊,四顧無人
,即去小解。

不料聖女有心,早已閃在花陰偷看,望見那個東西,大笑道:「我道是個龐姑娘,倒是個龐大爺哩!」

文英抬頭一看,認是聖女,便如飛趕過花屏,攔腰抱住。聖女並不推諉。

文英道:「姐姐若肯總承我,感恩不盡。」

即於花下解裙松帶,摟住體樂。

聖女勇於承受,浪聲叫快道:「你有這手段,怪不得大娘與你通姦。」

文英道:「你家姑娘十七歲了,只怕也動情。我要央你做個撮合山,你可肯麼?」

忽聞疾聲呼喚,聖女起身應道:「你有心,他也未必無意。你用花言巧語動他,自然著手。」

說罷,疾忙進內,乘間以告瓊娥,瓊娥為之首肯。

到晚飯後,文英朗吟昔賢詩句以引瓊娥,道:「誰看梅花殊有意,安排清夢到羅浮。」

瓊娥默喻其旨,亦以舊詩答道:「雌兮得雄願已足,雄兮將雌胡不知!」

桂萼雖聰敏,竟猜不出他兩人心事,解衣就榻。

文英雖意在瓊娥,少不得也要應付桂萼。過了更餘,見桂萼睡熟,即悄悄下床,走過瓊娥房裡,遂爬上床。

瓊娥害羞道:「我是黃花女兒,已許了人家,因見你人物風流,不捨錯過,要被你破身了。」

文英把些涎吐送那牝戶,又把陽物向牝戶一插,瓊娥覺得有些疼,文英兩手扳住纖腰,一抽一抽的亂搠。桂
萼忽然驚醒,不見文英在床。

只聽隔壁房內床腳搖動,帶著笑聲叫快不絕。

桂萼也不及穿上衣裙,赤條條走過瓊娥臥房,只見兩個正在酣戰,假意作怒道:「好個閨中女子,偏會偷情
,豈不羞恥!」

瓊娥應道:「恩賢嫂善於偷漢,姑姑不才傚尤。這龐郎既非我哥哥,又非你丈夫,可以私於你,何不以公於
我!」

文英見桂萼赤身露體,便扯進被內道:「我的姊姊,不要凍壞了,快上來同睡。」

桂萼道:「你有了人,何消憂我?」

文英道:「兩人依我便罷,不然明日即要告別。何苦為我一人傷了你姑嫂和氣!」

便乘勢扯進被內,爬到腹上,大戰起來。桂萼十分爽快,那瓊娥窺他兩歡戀之狀,好不難過,便道:「你們
只管快活,怎忘了我?」

文英遂丟了桂萼,重與瓊娥交合,興盡而寢。

次日,文英只得告辭而回。不知後事如何?下回分解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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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回 新郎邀歡酬嬌妻 書生受侮效鸞鳳

話說桂萼自文英回家,思欲重赴陽台,又無事端可假,常與瓊娥敘話,撇放文英不得。

瓊娥一日把桂萼的淡紅被翻了翻,又把繡花枕看了看,笑道:「這樣香噴噴的被兒,可惜哥哥去世太早,丟
與嫂嫂獨眠。」

桂萼微笑道:「姑姑新婚在邇,日後夫妻如魚得水,正好受用。」

兩人絮煩不題。

且說瓊娥母親看他聲音笑貌不像處子,心中不樂。過了潺,陳家要來娶親。

陳氏喚瓊娥道:「婚期已定,只有一件大事卻怎麼好!」

言訖,容貌變色。

瓊娥未喻其意,問道:「母親有何心事?不妨明言。」

陳氏道:「女子守身深閨,專為生平大事,豈肯受狂狙之辱,以玷清白?細看我兒動靜,並非處子,所以中
懷怏怏也。我有一計,到那官人纏你的時節,兩腿交緊,再把手捻了牝戶,做個怕疼的模樣,等他的東西進
去,我藏些雞冠上的血在草紙包裡,等他完了事,你悄悄把來抹在陰門口,他拔出肉具,自然有血跡在上面
,還好遮掩得去。」

瓊娥口雖怕羞不言,心中倒不忘記。

到了吉期,陳次襄把娶親雜項一一完備,結了花轎燈籠火把笙琴細樂,次襄頭巾圓領,騎著駿馬,一路吹打
娶了回來。

拜了天地,入了洞房,坐床散帳吃過合巹,至夜分方就寢,解衣上床。

瓊娥便伸手捻他肉具, 了一驚道:「你的東西如何生的短小?」

次襄心中雖有些疑,怎奈慾火難遏,分開兩股,把五寸長的向那小便處插進去,一頂進根,次襄遂輕輕款款
劃淺一深之法,只見牝戶寬綽,淫水太多,湊合之餘,擋不得瓊娥淫聲屢喚,腎尖亂聳,亦覺直頂花心,並
無怕疼之狀,未及五六百抽,即便 了。

急得瓊娥捧著肉柄,雙手摸弄,復以舌尖吮咂。不移時,那物又昂然直舉,把雙股放開,大肆出入,又有百餘抽。

次襄忍不住又 了,瓊娥情更濃,竟忘了陳氏之言,及至記起將雞冠血抹在上面,次襄已翻身起來將帕揩抹
矣,取向燈前試之,只見白水亂滴。

次襄大怒道:「這般淫貨!被誰破身?可實說來。我曾娶過妻室,如何瞞得!」

瓊娥不覺淚下道:「我們下聘之日,嫂嫂有個表妹接來看盒,誰想竟是表弟喬扮。我看了這樣如花似玉的郎
君,年紀又小,才學又高,因此我懷著權時救急的意思。」

次襄聽了喜道:「此生姓甚名誰?家居何處?」

瓊娥道:「姓龐,名國俊,字文英,家居縣治南首。」

次襄道:「你若為我誘他來,便將功折罪。」

瓊娥遂放下心。到了次早,次襄捧文房四寶跪下道:「今日欲晤龐兄,望芳卿為我作一華札,持此往見。」

瓊娥含笑挽起道:「君何必作此狀?」

遂取白楮寫下數行道:

自從別後,渴慕芳姿。匪朝伊夕,頓覺神魂飄蕩。不識郎君亦曾記念妾否?妾雖新婚,未嘗片刻忘懷。昨於
枕席之間道及郎君才貌,拙夫久仰大名,特命妾修書一行持上,竭誠請教。若駕臨捨,妾當迎接,少伸鄙悝
,不勝欣幸之至!

文英先生契阜

賤妾王瓊娥襝衽拜

寫畢遞與次襄,次襄看了笑道:「我未與他弄上手,你便又屬意於他。也罷,我有件毛病,不喜女色,端好
龍陽。你若代我哄得到手,任憑你便了。」

瓊娥道:「妾有一計為君商之:兒子讀書缺少西席,不若開書相請,方可朝夕邀歡。如此好否?」

次襄以瓊娥湊趣,便欣然寫一個拜帖,一個關納,二面道:


敬啟
文翁龐老先生大人台下不佞子今歲敢屈誠誨小兒啟元一載,謹具修儀六十兩,薄膳一載


眷教弟陳次襄頓首拜

次襄拿了拜帖去拜文英,文英將帖一看,想道:「我與此人素不相識,為何先施?」

只得出迎,賓主坐定。

次襄一見文英,心下喝 道:「怎麼男人有此美色?」

只因平日短於詞命,默默無言,把手向袖中取出一個寸楮,遞與文英道:「賤內王瓊娥之札,托弟貢上。又
有一關約,敢屈台兄赴捨訓誨小兒,弟亦得朝夕請教。」

言畢,抽身告別。文英送了次襄出門,展開鸞箋並關書一觀,不勝欣異。

再說次襄到王家拜岳母,其餘諸親眾友,一一相見,少不得開筵款待。迨宴罷歸來,次襄十分沉醉,遂與瓊
娥興雲雨。雖不喜這件話兒,也只得做個應急鋪戶。

這一夜兩人樂趣又比前夜不同。但見瓊娥慾火更熾,金蓮斜挽,粉頰相偎。

次襄抽送不倦,瓊娥遍體全酥,既而次襄高道:「其樂何如?」

瓊娥答道:「內中酸癢,妙不可言。」

次襄聽說,興念愈狂,又撫弄多時,雲收雨散。過了三朝,文英便來回望。

次襄聽說,急出相見,如拾至寶,笑道:「小弟不才,獲賭芝眉,昧為欣幸!」

文英道:「荷蒙過譽,深為感激!不知尊夫人得容柳見否?」

次襄道:「夫求夫一言契合,便當肝膽相孚。況一女子,豈復吝惜乎?」

便喚瓊娥出來。

及相見畢,次襄遂令備酒書房,三人對酌飲了一會。

次襄暗想:「我平日不曾見有這般形容,今見了龐秀才,實放心不下。」

沉吟半晌,忽想道:「是了,我想龐生酷好女色,他與我妻原有夙好,不若以此局誘之,事必諧矣!」

遂笑容可掬,連聲讚道:「龐兄高才,定要款留在捨,啟迪小兒。所以特設並觴,幸勿見哂。」

文英道:「小弟才疏,何足以當大任揚」

乃舉起巨觴,擲色再飲,連吃七八大杯。文英沉醉,把兩手摟定瓊娥,親了幾親,瓊娥羞慚滿面。

那次襄要徇自己之所欲,管什麼妻小,又滿斟一杯,文英一吸而盡,竟頭重腳輕,倒桌邊昏沉睡去。

次襄同侍婢扶到床邊,移燈照時,但見兩腮紅如胭脂點染,又把褲子涸,露出雪白臀兒,次襄一見,魂蕩意
迷。把後庭唾沐,將陽物插進,幸陽物短小,又喜文英大醉,所以聳動移時,不覺盡根,抽到百餘,不覺 了。

瓊娥看到出神之處,不禁淫水流出,扯住次襄求歡,次襄道:「你有舊情人在此,何須尋我。少待片時,自
有樂處。他若醒來有言,幸汝為我解釋?」

瓊娥含笑許諾,次襄遂走進房去睡了。

俄而文英翻身醒來,覺得便門隱隱作疼,忽然想起道:「我被那 侮弄了。」

心下勃然大怒。只見瓊娥忙以杯茗遞至,便回嗔作喜道:「瓊娥姐,你為何還在此處?汝夫輒敢以酒哄醉,
侮辱斯文,明日與他計較,不知該得何罪?」

瓊娥移步近身而解道:「拙夫只因醉後觸犯,罪事有逃,所以特命妾來肉袒以謝。」

文英雖則萬分著惱,然以瓊娥低聲俏語,態度風流,禁不住春興勃然,向前抱住。

那瓊娥並不推辭,即解衣就榻,以巨物直頂香戶,只管一聳一聳迎湊上來,文英覺牝戶有趣,極力狂抽,就
有千餘,瓊娥已連丟兩次,匆匆失笑道:「弱質難禁,願姑饒我。」

文英遂拔出來,低頭細看,只見嫩毫浮翠,小竅含紅,再以繡枕襯腰,高招金蓮,直搗重關,往往來來。

瓊娥以手抱住文英問道:「君乃踐踏至此,不識可以償拙夫之罪乎?」

文英笑道:「卿既納款於我,我當姑恕其罪。」

既而罷戰,漏聲欲盡,瓊娥不復進去,竟與文英同睡。

次日早膳後,次襄趨入謝罪。

文英笑道:「既有尊嫂情面,罪當消釋。」

次襄又把關約之事說了一遍。

文英回到家中,收拾書箱什物,別了母親,來到陳家外館,一日次襄出門閒步玩景,及回進書館,不見文英
。遠聽得內廂有人言語,又聞笑聲吟吟,便悄悄潛步進房,把身閃在一邊,見其妻伸出玉指捏了文英的肉具
,看弄一回,又把腳兒挺起,文英將肉具向陰處塞進,一抽一抽的。

次襄看得動火,不由分說亦爬上床,將龜頭向文英大便處,再直亂頂,文英不勝退縮,直至抽弄不已,三個
一串,被往此來,足足有兩個時辰方止。

過了滿月,一日監鹽院發下牌來,親臨松江巡行鹽課。次襄祖家原系商籍,聞這消息,收拾起身而去。是夜
,文英就在內室與瓊娥對飲,情濃之後,又在床上顛鸞倒鳳。自此文英晝則外廂教啟元,夜則內房同宿了。

且說次襄起身刎潮,遇著順風,一直便到松江。原來,次襄有個母姨住在府城內。其夫喚做朱敬中,是開糧
食行,與次襄有年餘之隔。忽一日相見,十分歡喜,備酒款待留寓在家。

次襄住了潮,心中悶悶。候至鹽台行事畢,已是半月有餘。別了敬中夫婦,急回到家。是夜,文英如魚遇水
重整戰歡。

不料次襄閉門家襄坐,禍從天上來。誰知奸棍王三與次襄有隙,竟以鹽引錢糧一項累年藏患不解救,叩九重伸訴。

欽命官長出京查理。這夜恰值雲雨之際,只聽得身邊打下門來喊道:「不要放走了陳次襄!」

那次襄只道是強盜,慌忙蹲倒床下,被幾個大漢穿青衣的一把扯出,將鐵索繫於頸上。取出牌來,次襄方知
此事發動。

文英為他款待公差,將厚禮打發眾人。竟一步一跌扯了去。瓊娥放聲大哭,陳氏恐瓊娥哭壞了身體,並外甥
啟元一齊接回家去。

這文英不能住身,含淚而歸。不知後事如何?下回分解。

總批:

陳次襄豪蕩不羈,把個嬌妻與人,被弄之際圖得數次歡娛。又自然陪伴別人。然則文英不是償債,倒是放債
起利已已。

極意摹寫,又極流宕。前後點映,無限波瀾。近時小說,那有如此神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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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回 假醫生將詩挑病 瞽卜士開口禳星

詩曰:

千里姻緣仗線牽,相思兩地一般天;
鸞信那經雲引報,梅花詩句隴頭傳。
還愁荏苒時將逝,只恐年華鬢漸翻;
此畫俄聞應未晚,忽忽難盡笑啼緣。

卻說文英歸來,心事忽忽,如有所失。他是酷好女色的,如何放得過。又曉得門內僑寓一家姓余的,有一閨
女,名喚順姑,年紀有十五六歲,尚未受茶。文英一日在他門首盤桓,只見他上穿一領桃紅線綢錦襖,下著
一條紫錦紳湘裙,金蓮三寸,站在門首。這還是他通身的俊俏,不過言其大概。獨有一雙眼睛生得異樣,這
種表情,就是世上人所說的色眼。大約不喜正視,偏要邪瞧,別處用不著,惟有偷看漢子極是專門。

他又不消近身,隨你隔幾十丈路,只消把眼光一瞬,便知好醜。遇著好的,把眼色一丟。那男人若是正氣的
,低頭而過,這眼丟在空處了。若是一何色眼的男子,那邊丟來,這邊丟去,眼角上遞了情書,就開奴得了。

文英是個色中餓鬼,看了這個女子雖不及劉小姐諸人,也可以權時應用。便飛步向前,一把摟定,親了他一
個嘴。到了天晚,大肆雲雨,聊以 慾火。終須系戀的心在劉小姐,而不在順姑。

且說劉小姐得了病症,忙接天表回家。那天表為春梅的事,終是虛心,見了夫人將幾句官樣話誨在前。夫人
因小姐病重,哪裡有心提這件事。

天表道:「哥哥在日,多少貴戚豪門求聘,是你不肯應承,以至紛紛退阻。只道留在家中送終養老,不思男
大當婚、女大當嫁,女兒這般年紀尚未婚姻,女兒這話可是自對人說的麼,都是你耽誤他,我今同你到房中
一看。」

悄悄推進房門,看見秋香,夫人問道:「小姐是睡著醒著?」

秋香道:「睡著也是醒的言語,醒著也是睡的光景。」

夫人揭開羅帳,小姐看見天表,含著淚兒叫聲「叔叔」,仍舊合眼睡去。

天表道:「侄女病重,快請明看視。」

夫人道:「我兒說吃不慣煎劑,再不要吃。」

天表道:「只要病好,哪裡管得吃不慣。近日新來了個儒醫,專治女科病症,只一貼藥,兩三日,便得除根。」

夫人道:「如此恰好。」

便當下著人請來那醫生看了脈息,再想不出是何病症,連下幾副藥不效,病癒沉重。

夫人哀痛異常,天表道:「嫂嫂待我先往崇祥寺去祈個吉祥,你可著人去接乳侄女兒的奶娘來,早晚陪伴。」

夫人依言,著院子去接奶娘。

你道這乳娘是誰?就是文英門首住的余五之妻,是順姑的母親。

那院子走進門來,見了余婆,先敘小姐病源,再將夫人接他的話說了,余婆吃了一驚。

余五滿口應承道:「就到府中來!」

院子先回去,恰好文英站在余家門首,聽見這句話便也關心,遂問余五道:「恰才那個人是哪家來的?」

余五道:「是劉府中來的。」

文英道:「接你妻何干?」

余五道:「日下小姐得病在床,夫人要我老妻去相伴。」

文英聽說,吃了一驚,便問道:「你家與劉府是什麼親?」

余五笑道:「他家小姐從小是我老妻看大的,幸得夫人歡喜,憐我沒甚經營,將一百銀挾持我們。開這毛皮
鋪。那小姐至今捨不得老妻,時常接了去。」

文英不勝懊悔道:「我與他同住一年,無日不思小姐,哪曉得有這條門路!」

遂又問道:「那小姐曾受聘麼?」

余五道:「小姐自幼失父,母親愛如珍寶,劉老爺在日,多少貴族求親只不肯應,如今十六歲尚不肯輕許人家。」

文英道:「小姐這病皆是平日憂悶起的,我先父遺下一個良方與醫家不同,專治女人一切疑難怪病。何不對
你妻子說,到夫人面前,把我吹虛了去,定有效驗。不獨我有光,連你都有功。」

余五將此話對余婆說。余婆到了劉府,把文英治病的話與夫人一說,夫人喜道:「既有這個異人,怎不同你來。」

余婆道:「此人就是我們房主,要去接來甚易。」

遂回家來見文英,接他同去。

文英見他來接,心中甚喜。遂換了衣冠,同余婆來劉府。

夫人留在堂上,坐下細說得病根由。文英假意道:「夫人可曉得書上望聞問切麼?大凡醫人治病,先望其顏
色枯潤,聞其聲音清濁,問其得病根源,然後切其脈息,遲速斟酌下藥,無不取效。」

夫人聽了這些正經道理,自然信從。引文英同到小姐房中,夫人掀開羅帳,迎著笑臉道:「接一位名醫在此。」

文英把眼睛不住的向帳中偷看,這小姐在床上把秋波向外一轉,霎時怎麼認得文英,便將纖纖玉手伸出來。

按了一會脈息,欲說幾句話挑逗小姐,見夫人在旁不敢啟齒,只說道:「小姐滿面邪氣,卻是鬼病相侵。若
不經我看,十有八九將危。速往神前禱,方保無虞。」

你看那婦人聽說這話,無有不信的,哪曉得是計,便齊往神前禱祝去了。

這文英賺夫人出去,還瞻前顧後,恐有人瞧見,便把言語挑逗道:「小姐的病症,都是那一賭睛光,見了風
流才子染成的。」

小姐聽了暗自驚疑道:「這兩句是我昔日對那生吟的詩句,他怎將我心病看出?」

便在帳裡凝眸遙望,卻有些記得起來,又想道:「此人與那生相似,莫非就是那生知我病重,喬作醫人進來
探訪?我今也把他回我的詩句挑他,便知真假。」

小姐道:「笑予恰似花邊蝶,偷香竊玉待何時。」

文英道:「可憐夜長誰是伴,這是得病的根由。」

小姐見念的又是那詩上的,明是那生,十分病減去五分。此時,他二人眉迎目送,正要說些衷腸話,不朔人
突的走進房來,文英忙又正言作色,低頭思想。

夫人道:「神前已經禱過,小女的脈息看得如何?」

文英道:「小姐脈息看了多時,尚沒頭緒。」

余婆道:「待瞎子來把小姐八字一算,看是如何?」

忽聽有瞎子走來,余婆喚入,請到堂上坐下,念出八字道:「辛卯年辛卯月戊子日壬子時。」

瞎子向袖內取出一個小算盤,輪了一回道:「據我看來,此造格局清奇,若是男命必是腰金衣紫,若是女命
定然鳳冠霞帔。」

夫人道:「這是女命,求仔細推詳。」

瞎子道:「這八字裡邊將來雖有大貴之局,只是目今邪魅生災,實是難過。依小子看來,倒是至誠禳解,方
保無虞。」

夫人聽說,面色如灰,問道:「這重關煞,若是解禳,可過得麼?」

瞎子道:「如今的神課,都是要些水,若今日禳祭,明後日便好了。」

夫人便喚院子買辦牲禮,可接陰陽來禳解。

瞎子道:「不可!那陰陽生飲酒茹葷,不若小子吃長齋這樣至誠,他不過把舊話念幾句就要送神。如今必要
動響器,神鬼才喜。況且小子口中許出的,若尋陰陽生來,反生災惹禍。」

夫人道:「就借重你禳解吧!」

瞎子道:「非是小子科派那鬼神,也是看人家的假,如貧家不過一碗羹、一碗飯,便送好了。你們鄉信家,
若不用付豬羊,做個半宗願心,那神也看不在眼內。」

余婆在旁攛掇道:「是了,今晚借重過來,便當重謝。」

瞎子作別出門。

夫人吩咐收拾空房與文英住,又吩咐把禳解之杓應買辦完備。待至天晚,見那瞎子同一斑歌司,挑著箱子在
堂前鋪設起來,吹打一番,發過了符,接過了神。那瞎子打起油腔,跪在神前禱告,眾人吹打響落一場後,
將十供養中,卻念得可聽,都是打覷人的話。

只見瞎子捧著一副骨牌獻上神前,道:

這副骨牌,好像如今的脫空人,轉背之時,沒處尋。一朝撞著峽眼,打得像個拆腳雁鵝形。

念畢,又將剪刀獻上,道:

這把剪刀,好像如今的生青毛,口快舌尖,兩面刀。有朝撞著生摩手,摩得個光不光來糙不糙。

念畢,又將算子承上,道:

這把算子,好像如今做蔑的人,見了金銀就小心。有朝頭重斷了線,翻身跳出定盤星。

念畢,又將銀錠獻上,道:

這個銀錠,好像如今做光棍的人,面上 就假絲紋。用不著時兩頭蹺,一加斧鑿便頭疼。

念畢,又將玉蟹獻上,道:

這隻玉蟹,好像如今做戲的人, 成八腳是為尊。兩隻眼睛高突起,燒茶燒水就橫行。

念畢,又將紙花獻上,道:

這朵紙花兒,好像如今的老騷頭, 出形香惹蝶偷。腳骨一條銅絲顫,專要在蔥草上逞風。

念畢,又將簪兒獻上,道:

這只通氣簪兒,好像如今的喬富翁,外面 成裡面空。有朝一曰沒了法,撓破頭皮問他通不通。

念畢,又將鏡子貢上,道:

這面鏡子,好像如今說謊的人,無形無影沒正經。一朝對著真人面,這張醜臉現了形。

念畢,又將算盤貢上,道:

這個算盤,好像如今做經紀的人,毫釐絲忽珊明。有時淙錢和鈔,高高擱起沒人尋。

念畢,又將金針貢上,道:

這枝金針,好像如今老小官,眼兒還要別人穿。一朝生了沿 症,一掛線尋衣難上難。

眾人把十供養念完,便吹打送神。瞎子一個徒弟就去並了神前油來,一個去收了馬下三牲。迨至吃過酒飯,
天表將一封銀總送眾人。那瞎子接了,同眾人散去。

且說文英留寓在家,託言看病,不時進房與小姐見面。夫人緊緊陪著,總不能世言。那小姐見了文英,也足
慰相思一念。未及六七日,十分病去八九。夫人大喜,便留文英在家,如至親相待。

不知後來如何?下回分解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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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回 天表拿奸鳴枉法 學憲觀句判聯姻

卻說夫人留文英在家,過了旬餘,小姐病體全愈。

一日,文英在花陰間步,忽見小姐仍是舊時打扮,秋香隨後,踱出中堂。文英在屏後看見,正欲近前相親,
忽聽腳步響,見夫人出來,忙自退去。

文英十分不悅,自己暗解道:「我住在此,自有機緣,何必介懷。」

惟有李氏等了旬餘,不見文英回家,心下著忙,急喚家童探聽,恰好遇著余五,余五便把文英看病的事說了。

家童將此信報與李氏,李氏又氣又惱道:「他不諳練醫書,怎敢大膽看病?倘惹出禍來,也叫他自受。」

又喚家童道:「既是余五對你說,你可再去見他,問是誰指引?」

家童便又去問余五,余五道:「前日劉府來喚我妻,卻值相公在我門首聽見劉小姐染病重,因說我有一個良
方是先父遺下的,專治女科疑難諸症,因此老妻特去吹噓。夫人聞知,令老妻接去。」

家童聽了,就央余五接文英回來。余五因記念老妻,就抽身來到劉宅。只因人聲杳然,逕造廚房去尋老妻。
是時秋香捱到書捨,聽見笑聲吟吟,帳勾叮噹。

秋香驚異,便向板縫瞅了兩眼,看見小姐金蓮勾在文英腰裡,文英緊緊抽送不住,秋香看到出神,不覺精水
從陰門流出,與小便無異,就把手插入褲中摸那物,騷癢非常。

抬頭一看,忽見余五趨至,秋香連忙閃避,急得余五雙膝跪下道:「我正高興在這裡,萬乞姐姐垂憐,為我
慾火。」

秋香啐了一口,把他推倒,向前急急走入,余五一場沒趣,走到廚下往見其妻,把那話說了幾句不題。

且說秋香推開余五,閃在一旁等得雨散雲收,悄向小姐耳邊,將余五勒他要奸的話說了。小姐驚得面如土色
,連忙整衣捱進繡房去。

你道他兩人何幸得此一會,只因小姐病痊,夫人欣幸熟睡房中,又因天表回莊上,所以無人礙眼,成此美事
。文英端坐書房,忽聞窗前腳步響,趨出一看,見是余五。

余五向文英道:「相公府上有事,特挽老身相請。」

文英不肯回家,卻以他往為詞,托余五回覆母親。

又過潮,值剖文新到科歲,相兼督學道坐在江陰發下牌來,弔孝江寧。文英探知,便與夫人告別。夫人再三
致謝,置酒作餞。飲畢回家,宿了一夜,次早約了天表一同赴試。

到了江陰,幸喜宗師掛牌,明日就考上元幾縣。文英點進按號坐下,題目到手,把兩篇文字一揮而就。遠遠
望見天表目瞪口呆,搜索枯腸。

文英先去交卷,宗師面諭道:「諸生且回省城,待本道試畢回到江寧,方行發放。」

文英第二日即同天表起程,迎著順風。不多時,就到天表家下。文英家下隔有一里遠,天表就留住文英。只
見擺開椅桌,羅列珍饈,天表慇勤相勸。酒飯已畢,文英致謝,竟欲回家。不朔人趨出,十分款留。文英過
了一夜,明早回見母親。

李氏正在愁悶,因他妹子嬌蓮忽染痢疾,服藥無效,過了潮,竟一病而亡,舉家悼傷。

待諸肓畢,文英道:「今幸得有地主,正欲打點舉業。不意劉夫人感我醫功,諄諄款留,以致母親有失定省。」

說罷,便又回到齋中。是晚,月影朦朧,文英正在花下盤旋,只見秋香走至,把個小東西遞與文英拆看,上
有五言詩一首,道:

天上有圓月,人間有至情;
圓月或時缺,至情不可更。
羨君安 貌,愛郎至誠心;
願為箕掃妾,終身奉侍君。

文英看完,沉吟不語,秋香在旁,文英正去摟住親嘴,秋香雖則久曠,也只推辭不允,連忙要走。

文英扯住道:「我有回詩一首,煩你帶去,可少坐片時。」

便促筆立就五言詩一首,道:

金屋貯嬋娟,富貴咸仰瞻;
百計每攀援,媒妁不能纖。
不惜千金軀,願結鸞鳳侶;
鄉賢如孟光,裙布毋怏怏。

寫畢,付與秋香帶去不題。再說夫人因願心未完,念念不忘,擇八月初一日往酬神願,接天表歸來。到這日
備禮請神叫幾乘轎,帶幾個使婢一齊都出,惟有小姐在家。

文英探知,鎖了自己房門,步入小姐臥室。一見小姐,百般哄誘,便與小姐解衣就榻。扳起腿來,急急插進
,抽送百餘之外,正在極樂境界,肉肉心肝不絕於口。

不想天表先回,看見文英書房靜鎖,又見內廂房門緊閉,兩人不見影響,惟秋香在面前。

天表心疑,遂問小姐那裡去了?

秋香道:「方 用過午膳進房去了。」

天表道:「那龐生何時出去?」

秋香道:「不知。」

天表道:「必是二人有私情。」

便令秋香看看守堂前,就勿勿走到小姐門首,尋條板縫去張,不是鋪床之處,看不明白。

少頃,聞得男女音聲,只見文英與侄女攜手開門出來,天表大怒,喝道:「幹得好事!」

嚇得小姐掩面復進房中。天表把文英揮了幾拳,道:「汝是秀士,必知禮著。這不是賈氏私衙,突入內室在
此何干?今我問汝,送官好否?」

文英道:「惟願送官。」

天表道:「依你說來,我怕送官麼?我同你就去。」

忽夫人下轎,驚問何事?天表將醜事說了,又道:「聞得宗師考完已回省城,這光棍帶到宗師那裡去,先除
了名,再問一個大罪。」

文英自揣有愧,並不分剖。天表拽了文英出門,一路「奸賊」二字罵個不歇。街市人詢問,天表便將此事細
說。那余五也知了風聲,欲往劉家觀望,又想道:「前日原是我指引去的,若惹到自己身上,便不得清淨。」

天表一到道前,央人寫了狀紙,將文英拉進道門叫屈。

宗師正在堂上,聽得叫喊,著人喚進便問:「何事?」

天表道:「為強姦室女的。」

就把狀詞呈上。宗師展開一看,狀上寫道:


具呈生員劉錦為強姦室女事:
侄女玉蓉,宦室名姝。劣生龐國俊,色中餓鬼。東家牆樓其處,千不思隔牆有耳。章台柳已折他人,漫道無
心插柳。繡房中強姦鸞鳳,孽鏡台前叩除裊獍。上告。

宗師至廷頗大有才能,決斷如神。兼之清正慈祥,寬宏仁恕。

將狀詞看了,見是宦家子女,先人體面,心中便有寬宥之意。遂喚過文英問道:「汝名龐國俊,是上元縣生員麼?」

文英道:「是。」

宗師道:「前日試卷我已超拔,看你堂堂儀表不像下品。當知禮法,何乃強姦宦家室女?當招律問罪。」

文英哀告道:「劉宅牆高數仞。若不是開門延納,生員豈能飛入?此是私奸,實非強姦,況生員也是宦門舊
商,可憐兩姓俱系宦家子女,尚未婚娶,與其打死案下,無寧筆下超生,強宗師憐宥。」

王宗師道:「強姦當拘劉氏執證,便見分明。」

隨喚公差拘小姐到案前。

公差拘到,宗師道:「你叔子看你姦情是真是假?」

小姐跪著赧顏無話。宗師喝道:「姦情必有!想是和奸非強姦。」

小姐把樓前相見,兩下傳詩後又喬作醫人探病的緣由告訴一番。

宗師道:「你兩人該謹持理法,何為此非禮之事?」

小姐道:「望老爺仁慈曲庇,雖死不忘恩!」

天表跪在丹墀下,正欲上前強辯,被兩個皂隸依舊扯下去。

宗師道:「你兩人既能作詩,就此面試。文英將簷前蛛網懸蝶為題,小姐將堂上竹 為題,各面試一首。」

文英遂信口吟道:

只因賦性大顛狂,遊遍花間覓采香;
今日映投羅網內,翻身便作狀元郎。

劉小姐亦遂吟道:

緣筠劈破條條節,紅線輕開眼眼奇;
只為愛花成格段,致令真節有參差。

王宗師聽了讚歎不輟。見其供稱俱未議婚,便道:「今日若據律法,通姦者杖八十。姑念天生一對才子佳人
,孔子道:『君子成人之美。』吾今當權,何惜一屈法不以成人美乎?」就當下判道:

審得龐國俊青矜才子,劉玉蓉紅粉嬌娃。詩詠樓前,欲贅相思寸念。病捱閫丙,誰憐兒女私心。兼母民之酬
願,遂締約於繡房邊。叔子之歸家,即遍訪於戶外,打散鴛鴦,不過直清理法,配成鸞鳳,無非曲就名門,
欲開一面,直還假三分法,從此兩家偕姻眷,不須逾牆錯穴隙。

天表稟道:「大宗師如此壟斷,則蕭何法律何在?但非禮成婚,後人何以為訓?」

王宗師道:「豈不聞,卓茂雲律設大法,理順人情死。他二人才貌雙全,正是天生仙種。就令今日歸家遂締
良姻,成一場美事。」

天表不敢再執,一齊叩謝出來。眾人見學道不問姦情反判為夫婦,皆以為異事,遂編成一個詞兒道:

江南學憲王方便,首奸不把姦情斷;
當堂幾句撮空詩,對面兩人供認案。
判成夫妻成姻眷,這樣奇聞真罕見;
悔殺無端劉天表,不做人情反招怨。

《右調 鷓鴣天》

當晚文英就與小姐成親,惟有天表十分受氣,對夫人道:「他兩個做了夫妻,有何榮辱?我與你卻臉面不光
。連那門首狀元及第匾額,也玷辱了。我明早回莊去,永世不來。家中事體,讓與這光棍主持罷。」

夫人道:「女婿是別姓,也不能代管事體。」

天表道:「既拜你做岳母,便是半子。你的私蓄日後自然與女兒女婿,終不肯分些與我。」不題。

且說文英甚感宗師之德,又聞試卷已經超拔,又得了嬌妻,心中大喜。次早家中聞知,命余婆家僮挑行李一
同進來。有詩為證:

昨是偷香侶,今為坦腹郎;
行跡從此定,書劍盡收藏。

家僮歇了擔,站在階前,余婆見夫人道:「特來賀喜。」

天表聽見大怒道:「今後你這老潑賤再進門來,把腿來打拆。」

家僮見他著惱,把舌伸出道:「新親新眷就裝出這副嘴臉。」

夫人勸開天表,家僮趕到夫人面前叩頭,夫人起身把行李仔細一看,卻是: 

幾卷殘書,一方古硯。錦囊中三尺瑤琴,銅鞘裡七星寶劍,一柄玉壺,半箱殘簡,紫氈包裝幾件精緻衣裳,
紅絨毯裹一床半新鋪蓋。

未知天表後來有甚話說?下回分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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