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阿里布達年代記》 | 上一頁 返回目錄 下一頁 |
第十四集 第三章 情深款款 作者:賀蘭飄飄 雲消雨散,耗盡體力的阿雪已經睡倒在地上,看那香甜的睡容,恐怕不到日上三竿,不會清醒過來。 我將阿雪用她的衣裙包裹,抱送回她的寢室,讓她能在床上安枕高眠,有紫羅蘭守在門外,她這一覺可以睡得非常安全。 當我重新回到款客的小廳,織芝並沒有坐在那裡等我,而是隨意披起一件袍子,連扣子也不扣,踱步到廳外的走廊上,腳邊放著一瓶美酒,手裡拿著一個酒杯,徜徉晚風,凝望著天上的明媚月亮。 我不知道她從哪裡弄來了酒,或許她一開始就有帶在身上吧,不過那並不是吸引我目光的重點。我只注意著,她身上那件淡白色的袍子,衣料透光率極佳,在月光映照下,近乎是半透明,算得上飽滿的酥乳撐得胸前鼓漲,兩點嬌嫩的暈紅也明顯突出。 亮眼的橘紅髮色,在月色下閃閃發光,當微涼夜風吹掀起薄如蟬翼的衣袍,織芝苗條娉婷的身材、雪白柔嫩的皮膚,就在我眼前裸露無遺,背後黑紅色的龍蛛刺青,在雪嫩肌膚襯托下,分外顯得猙獰;特別是在衣袍拂過柔軟纖腰和細緻雙腿的那一刻,若隱若現的性感姿態,讓我看得微微一呆,才剛剛發洩過的下身再次積蓄起活力。 我一下子走靠過去,來到織芝的背後,伸手環抱住她的柳腰,從輕薄的絲袍底下伸進去,掌心貼放在她火熱的小腹上,腦裡不禁回憶起數年前的那個夜晚,我冒著極大的危險,將水火魔蛟的龍丹度入她腹內,成為第一次運使地獄淫神成功的例子。 那天晚上,我覺得我們兩人的心極度貼近,幾乎可以說是融合為一,但這次在薩拉重遇後,我卻再也找不到這樣的感覺,曾經無比契合的兩顆心,生出了許多無形的嫌隙,直到剛剛,雖然我仍不知道織芝今晚為何來此,可是經過那樣剛才的激烈歡好後,我有點覺得……好像回到了數年前的那個晚上…… 「雪姊姊睡了嗎?」 織芝低聲問著,卻沒有回頭,只是很自然地移動身體,在我懷裡找尋一個最舒適的位置,這動作我們並不陌生,之前在娜麗維亞,我們有過很多個晚上這麼相擁而眠。 「是啊,看不出來你的體力倒比她好,她都睡了,你還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。」 手指在柔膩的小腹肌膚上游移,我注意到織芝呼出來的氣息中,有著淡淡的酒味,那張因為酒意而泛紅的嬌顏,更是明艷不可方物,忍不住拂開她的髮絲,在那尖尖長長的耳朵上印下一吻。 織芝輕呼了一聲,然後就沉默下來,我知道她必然有話要說,所以也維持靜默,等待著她的開口。 「我……我已經決定了……」 開口說這句話,對織芝而言似乎並不容易,可是一旦開了口,她就很果決地把話給說完。 「我要去索藍西亞訪問,等到後天的慶祝宴會結束,就和索藍西亞的使節團一起上路。」 假如沒有前面半晚的溫存纏綿,織芝現在這麼說,我可能就會把這當成是雙方翻臉的通牒訊號,要開始準備採取手段了。 但是現在,我卻只是靜靜地等她說完,因為我相信她不會只有這樣簡單的一句,肯定還有些別的理由,會陸續說出來。 「其實,在來這裡之前,我很猶豫,有些事情我想了好多天,還是想不出答案,心裡好亂好亂,最後決定今晚來見相公你,因為這些事一定要親自確認過,我才能肯定……」 織芝告訴我,這次我們兩人初重逢在薩拉時,她就覺得我對她的態度有些古怪,好像生疏了不少,雖然我們兩人過去在娜麗維亞也是交媾比說話更多,但那時候肉體關係頻繁的兩個人,好像彼此心靈上有種無形的羈絆,而這次我的態度雖然改善許多,但那種深深的羈絆卻好像沒有了。 而當她收到了我的委託,預備要開始製作服裝時,她發現兩套服裝都是女性款式,便從中推想到我是為了其他女人來向她做委託。當時,她的心裡非常掙扎,並且非常地不好受。 「……那時候,我自己也覺得好奇怪,我與相公你的契約應該很單純:你買下我的命,改造了我的人生,我就把我的靈魂與肉體全都出賣給你……除了這些以外,我們都不應該向對方索取更多。」 織芝輕聲道:「所以,如果相公你身邊有了其他的得寵姬妾,我應該要覺得高興,因為這樣子你就不會太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,我也可以少接客幾次……呵呵,就算已經把這當作終生職業了,能夠多休假幾次,沒有哪個娼婦會不願意的。」 彼此是在娼館相識,被蠻橫地奪去了處女之身,後來訂的約又是明白說著出賣肉體,因為這樣,以前在娜麗維亞的時候,織芝一直把自己看成是我的「私人妓女」,而即使我要她去接別的客人,相信她也不會拒絕。 對於她這樣的心態,我知之甚詳,但卻從不曾開導過什麼,畢竟我與她是契約關係,不是談情說愛,如果她能早早認命,安於這樣的自我定位,對我來說那是上上大吉。 「……我應該要很高興的,可是,我就是高興不起來,沒有辦法無動於衷,甚至連作品都做不下去。」 那幾天,織芝反覆看著我給她的委託書,還有相關的尺寸數據,幾次想要動手製作,卻覺得滿心煩擾,就是沒法好好做下去。 這是她之前從來不曾有過的經驗,即使好不容易按耐下煩躁心情,快手快腳地把東西做出一個雛形,但是看著那即將成形的衣袍,卻仍是忍不住滿心氣苦,拿起手邊的工具,一刀一剪地將那衣袍裁成碎絲片縷。 正是因為如此,所以當我在爵府裡等得無比焦躁時,織芝那邊卻遲遲出不了作品,而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,聰慧如她也終於確認了某件事。 「我想找相公你說話,但你卻沒有出現,後來再見到你,是在山莊裡遇襲的那一次……」 那一次的會面相當糟糕,儘管我刻意維持著彼此的和諧氣氛,但織芝的靈巧慧心卻已經看出不對。我的不願承諾,讓她確認自己的期望肯定會變成奢望,我們兩個的關係,在娜麗維亞約定的那天起,就已經被鎖死,不會有任何改變。 「起初我很難過,為什麼我的心情無法得到回應呢?明明我是這麼地喜歡相公,但是你卻對我的心情無動於衷,我覺得好難過好難過,那天……是我第一次為了男人掉眼淚,可是後來我發現了,原來被改變的人是我,你仍然是你,與我們在娜麗維亞相識時一樣,完全沒有改變。」 織芝的語氣仍有著笑意,但從旁邊看過去,她眼眶邊的晶瑩光亮,已經說明了她的心情。 看見這麼一幕動人的景象,我應該感到非常激動,因為這麼一個清純可人的精靈少女,目前在薩拉城裡是如此的炙手可熱,大把王公貴族等著向她討好,卻向我傾訴著愛意,我有什麼理由不欣喜若狂,慶幸自己蒙受蒼天眷顧呢? 但是我就是激動不起來,彷彿織芝所傾訴的對象並不是我,只是某個與我相同姓名、相同在此的陌生人。 過去在南蠻,龍女姊姊向我輕訴情思時,我曾經很天真地欣喜若狂,以為撿到天上掉下來的寶貝,可是現在我已經學到,老天不會平白無故從天上掉寶貝下來,所以我分外無法理解,我有什麼地方值得織芝這麼看待,一個什麼都沒有、什麼都不要的無賴,如果認真計較起來,我甚至是她的殺母仇人,她有什麼理由會這樣看上我? 我無法理解,所以……我無法接受。 「本來我很忌妒雪姊姊的,我以為她是相公你心裡的人,所以怎樣都想要見她一次,想知道我輸給了怎麼樣的人,可是見了之後我卻覺得很遺憾,因為我們兩個人在你心裡的位置是一樣的。」 從我僵硬的懷抱中掙脫出來,織芝俏然轉身,水晶般的閃亮眸子凝視過來,柔聲道:「我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吧?相公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呢,因為你不想被自己不能掌握的東西給牽絆,所以你也不要任何的東西。不只是我,恐怕連雪姊姊都進入不了你的心,對嗎?相公……你真是個冷血無情的男人。」 不想回答,因為太多的情感並非處世之道。雖然被織芝看穿了我謊言下的真心,這有些棘手,但是本來就不屬於我的東西,要叛逃也是應有之理。 只是,在我的記憶中,鮮少有這種被人逼到角落的感覺。更奇怪的是,這次逼迫我到角落的並不是什麼強敵,而是一名纖弱靈巧的精靈少女。 「可是,為什麼你從來不對我們許諾呢?就像別的壞男人那樣,只要你用承諾輕輕哄著我們,我們就什麼都不會發現,至少……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,不會難過,也不會傷心,如果你真能那麼無情,為什麼你連一句謊言都不對我們說?」 為什麼不說呢?說謊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,我的人生就是由連串謊言構成,為什麼不說?或許……是因為我有恃無恐,所以才不屑為之吧。 我苦笑著,納悶起自己的詭異思路,嘗試找出一個能自圓其說的理由,可是沒等我找到,激動的少女就撲抱過來,毫不介懷地用她純潔的香軀,溫暖我的身心。 「相公……你真是個溫柔的人,明明你知道該怎麼做的,卻還是對我們保持誠實。這樣的相公,對我來說,你是一個最溫柔的人。」 溫柔的人?我是嗎?我是嗎?我……是嗎? 「相公,相公,相公……」 耳邊連續三聲急促的呼喚,少女的聲音驟轉成哽咽,與她豁盡一切的緊密擁抱,一起衝擊著我不知所措的麻木感官。 「我可以……我可以愛你嗎?就算不能一直在一起,每次見面要裝作不認識你,那都沒有關係;你要我用匠師的身份幫你搜集情報,我也會盡力去做,這是你當初培養我的理由吧?」 你是這樣子以為的嗎?但其實,我從來沒想過要讓你幫我刺探情報,當初培養你成為匠師,只是為了一個比這更卑劣的理由…… 「我們之間只有契約關係,你不會真正喜歡上我,這些我都不理;你身邊有雪姊姊跟著,或是以後還有什麼別的情婦,我也全都不在乎,真的,我一點都不會在意。」 那只是……一時激情的想法吧,現在的你,已經是大地上炙手可熱的人物,怎麼可能會讓自己這麼委屈?即使現在被情感沖昏了頭,等到你以後清醒過來,也一定會…… 而且,你的母親……是被我害死的…… 「就算、就算你是我的殺母仇人,我都可以忘掉,這樣也不行嗎?當初…… 是相公你把我從那麗維亞帶出來的,教我怎麼作夢,給了我現在的人生,現在的這個生命……是與你共有的,因為有你,織芝·洛妮亞的存在才有意義,在分別後的每個夜晚,織芝她從來沒有忘記過這一點……求求你,不要留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。」 精靈少女悲傷的慟哭聲,聽在耳裡,讓我模糊的眼中感到一陣濕潤,彷彿回到當年在娜麗維亞的某個夜晚,失去母親的孤弱貧女,抱著逐漸冰冷的屍體,也是這麼聲嘶力竭地哭喊。 不應該有反應的…… 不應該被感動的…… 既然到最後還是什麼都給不了她,不能夠向她保證什麼,現在作這些有什麼意義呢?結果只會像我與月櫻一樣,再次傷害著彼此。 這些我明明知道的…… 「……這個樣子……還是不行嗎?我不可以愛你嗎?不可以讓我愛你嗎?我好愛你啊……相公,我愛你……」 當少女勉強止住哭聲,擠出一個強自歡笑的表情,柔膩地在耳邊輕語,訴說著她滿腔的真心,當我感覺到那即將枯萎冷卻的期待,我再也克制不住,用同樣緊密的摟抱,回應著她。 流洩停在她芳唇上的晶瑩淚珠,好燙…… ※ ※ ※ 織芝在清晨以前離開,秘密的來,秘密離去,答應說會在前去索藍西亞之前,把那兩套訂製的服裝送過來。 對於是否應該攔阻她前往索藍西亞,我感到一陣猶豫,但最後還是決定放手,讓她去索藍西亞看看,一方面我想知道索藍西亞的情報,二方面……如果我想改變當初的策略,那麼現在就不該讓織芝與冷翎蘭感情太好。 目送著精靈少女的離去,看著她深情的眼眸,我感覺到一陣難言的唏噓。 娜西莎絲言而有信,當我中午奉詔出門,預備入宮晉見,就從街道上的歡聲如雷中,得知伊斯塔順應時代潮流,娜西莎絲發表加入國際聯盟的通告,從這一刻開始,整個大地歷史將進入新的里程碑,因為在這之前,大地上從來沒有在和平時期成立過跨種族的國際組織……雖然這組織一成立就要與黑龍會開戰。 這個消息的震撼力很強,特別是之前還有一堆學者專家信誓旦旦,認為伊斯塔一定抗拒到底,甚至有可能與黑龍會聯手。不過對於早就知道這消息的我,自然是一點驚訝的感覺都沒有。 娜西莎絲成了多國媒體追逐的焦點,不過伊斯塔驛館大門深鎖,娜西莎絲對各方勢力都避不見面,對此各方都是謠言四起,有人猜測她正在計劃什麼;也有些人得到消息,娜西莎絲發表完聲明後就閉門不出,可能是閉關修練邪術;但根據我的猜想,這妖女很可能是被那個玉子靈貓迷得神魂顛倒,所以才舉措失常。 伊斯塔、索藍西亞、羅賽塔、阿里布達、金雀花聯邦,大地上最強勢的五國都已經通過,剩下的就只是細部研討問題,我一下子變得沒事一身輕,只是想不到當我這閒人上街露面時,會被大批民眾簇擁著包圍。 群眾都是善忘的,而且……為了順應明日的情勢,人類會很自然地把昨日給忽視掉,所以本來還沸聲揚揚的第一夫人醜聞,在國際情勢一下子轉變後,各大媒體都很有默契地忽視,街頭上的人們也都閉口不談,就好像現在,這些明明幾年前還把我像瘟疫一樣趕出帝都的人群,大聲圍著我歡呼,把我當成民族英雄一樣。 嘿,一個在外交上只懂得抱金雀花聯邦大腿的國家,有什麼資格出民族英雄了?只不過因為金雀花聯邦的大總統,對我大加讚揚,說我出生入死,是促成這次聯盟的頭號功臣,將會名留青史,我就一夕間再被捧上英雄寶座,連國王陛下都連連下詔,要我晉見受嘉獎。 不過,宦海起伏,本來就是這麼一回事,既然萊恩送了這個天大人情給我,我也沒理由浪費掉,再怎麼說,我並沒有清高到主動拒絕奉承與諂媚,反正這群東西早晚會再把我趕出去,我就在那之前,盡可能從他們身上撈取利益吧。 「法雷爾將軍,您和您的父親一樣了不起,將來我兒子也要投入你們的麾下,殺掉那些伊斯塔狗子。」 「這位夫人,伊斯塔已經與我們共組國際聯盟,令公子可以從事一些更有益國家社會的東西,比如說寫寫書、畫畫漫畫之類的,不用送他上戰場了。」 「約翰大人,您真是好樣的,這次為我們大大揚眉吐氣,如果我女兒去年沒有出嫁的話,我一定要她進入侯爵府來伺候您。」 「伺候我嗎?那她可真是不幸啊。」 被人群擠得水洩不通,我有一句沒一句地應答著,起初還很有耐心地堆出笑臉,但是走了一刻鐘發現自己只推進了約莫三步的距離後,耐心就迅速消失,不自覺地流露出心底真話,雖然有所警覺,但實在忍耐不住。 「法雷爾將軍。」 就在我認真考慮是否該拔劍斬人開路時,救星出現了,一對鎧甲衛隊排眾而入,為首的隊長向我鞠躬行禮。 「萊恩大總統有請,請您立刻前往驛館。」 「哦?但是我正要去敝國王宮面見陛下,這恐怕……」 「您無須為此而擔心,這個問題我們會替您打發的。」 從手下人的態度,可以揣摩出為上位者的心意,不過從來沒有忠君思想的我,當然不在意我們的國王陛下是否被人看不起,反正每次被召去,不是挨訓,就是要對著一個為女兒哭泣的老頭子,這種場面能少則少,不去最好。 我搭上了他們的馬車,在金雀花聯邦衛隊的護送下,順利脫離了人群包圍。 從馬車上往下看,人群依舊是歡欣鼓舞,就是不知道他們到底在高興些什麼。 車隊平安而迅速地到了驛館,我問了一下門口,得知不良中年剛剛離開。似乎是因為聯盟終於成立,所以明晚要在驛館舉辦盛大宴會,為此已經策劃多時的茅延平,去找人開始安排佈置了。 與茅延平沒碰到面,我是理所當然地不覺得遺憾,就這麼長驅直入,去會見萊恩,心裡多少有點納悶,不知道他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。 接見我的地方,是驛館後頭的花園,當我進入花園的時候,裡頭沒有看到任何的侍者,只有萊恩獨自坐在一張白玉桌旁,回休楚則像護衛一樣站在他身後,等待著我的到來。 看這情形,像是一個普通規模的小宴,儘管沒有其餘賓客作陪,讓我覺得有點奇怪,可是萊恩一向喜歡擺出平易作風,所以也不是太值得訝異。 「請坐,約翰,你不會瞭解我今天有多麼高興,我作了二十年的夢想,終於能夠實現。」 萊恩向我舉杯,玉杯中琥珀色的美酒,映出了他已有幾分醉意的虎眼。 「多謝你的幫忙,讓國際同盟成立。往後大地之上就可以逐步減少戰爭,將不再有人為了無聊的理由死於非命,不再有家庭因此破碎,各種族的關係即將進入新的一頁,我們終於邁出了往大同世界的一步……這個理想能夠成真,萊恩· 巴菲特雖死無撼了。」 金雀花聯邦的大總統向我舉杯,又稱讚我的功勞,我自然是很惶恐地與他乾了一杯。當那香醇美酒流過喉間,則聽到他緩緩地一聲歎息。 「可是,為了成立國際聯盟,我們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……」 「大總統,您不用這麼客氣,我只是盡了我的責任,為大地上的黎民盡一點心力而已,實在承擔不起您這般……」 我照例說幾句大違心意的客套話,哪知道萊恩斜睨著玉杯,淡淡笑道:「承擔得起的,法雷爾將軍少年英雄,不獨是雄心萬丈,更是色膽包天,連金雀花聯邦第一夫人的清白都敢玷辱,還有什麼事情承擔不起的?」 「啊?!」 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,我剎時間身上寒毛直豎,驚得魂飛天外,手上一下用力過度,竟然將玉杯捏破,只聽見萊恩的冷笑聲與說話一起傳來。 「那日你們兩人在樓上纏綿燕好,我就坐在這裡,從頭到尾,沒有一件事能逃出我的耳目,只要我一聲令下,你這無恥淫徒立刻會被亂刀分屍,冷棄基那老匹夫絕不會為你說上半句好話……你知不知道對一個男人來說,這是多麼的恥辱?親耳聽著妻子與情夫通姦,這是什麼感覺?我行若無事地忍到今天,你又知不知道是為什麼?」 一字一句,在我心頭掀起了無比震撼。我一直都低估了這頭百里雄獅,以為當日與茅延平的那番作做,可以把他瞞過,卻忘了他能在權力鬥爭中屹立不搖,穩坐金雀花聯邦至尊之位十二年,豈是普通角色,竟然一早便知道我與月櫻的姦情,利用我幫他作事,直到一切大功告成,這才反臉攤牌。 就算給我一千一百個借口,我也找不到讓他不殺我的理由,更何況萊恩這個鴻門宴準備十足,我根本沒有逃生的希望。對著萊恩那殺氣騰騰的冰冷眼神,我只覺得背後冷汗涔涔,手腳麻木,腦裡千百念頭紛至沓來,情急之下,居然胡亂出口一句。 「不、不關她的事……這全都是我在主導,她是……她是被我強迫的……」 一句話出口,連我自己都感到很訝異,一股淒涼的感覺充塞胸中。明明已經對這個女人絕望,明明最美的夢想已經破滅,明明我身邊已有了個更好的阿雪,但是到了這種時候,我仍然不自覺地袒護著她,這是否說明我真是個大笨蛋呢? 但就在我自艾自怨,無心顧及旁事時,萊恩突然微微一笑,適才那種令人脊椎發寒的殺氣消失無蹤。 「呵,想不到你會這麼說,不過這樣反而更無奈,因為這只是證實了,你與我……我們兩個雖然幹了一番大事,但到頭來仍只是一個失敗者而已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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