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浪史奇觀》 風月軒入玄子著 浪史奇觀卷一 第一回 雲雨時今朝演說 風月事千古傳流 詩曰 紫泉宮殿鎖煙霞,欲取蕪城作帝家; 玉璽不緣歸日角,錦帆應是到天涯。 於今腐草無螢火,終古垂楊有暮鴉; 地下若逢陳後主,豈宜重問後庭花。 這八句詩,是唐朝李商隱題《隋宮》的詩。這隋煬帝,歷麗 淫情放志,蕩營東宮,顯仁宮發大江以南,五嶺以北,奇材異石輸之 洛陽,又求海內嘉木異草。珍禽奇獸多實園苑。自長安至江都,置離 宮四十餘所。所在有留香草。又築西園週二百里其內為海,周十餘里 為方丈,蓬萊瀛洲諸島,台觀、宮殿,羅絡山上,海北有龍鱗渠縈行 注。海內緣渠作十六院,門皆臨渠,每院以四品夫人主之堂殿。樓觀 窮極奢華,宮樹至冬凋落,則剪綵為花,葉綴於枝條,色變則易以新 者,常如陽春沼內,亦煎彩為芰荷,菱茨乘與臨幸則去,永面布之十 六院。竟以聲華精麗,相高求市,恩龍上好,以夜月後宮女數千騎游 西苑,作《清夜遊曲》於馬上奏之。窮極奢華,後世莫及。帝嘗臨境 自照,曰 「好頭頸,誰當砍之。」後為宇文化及弒於江都,富貴終 為他有。後鮑容題一絕,以歎之。詩雲 柳塘煙起日西斜,竹浦風回雁美沙。 煬帝春遊古城在,舊宮芳草滿人家。 又劉滄經煬帝行宮,亦題一律,以歎之,詩雲 此地曾經翠輦過,浮雲流水竟如何; 香消南國美人盡,怨入東風芳草多。 綠柳宮前垂露葉,夕陽江上浩煙杷; 行人遙起廣陵思,古渡月明聞桌歌。 話說為何今日,說起這段話兒來,咱家今日不為別的說,只因元 朝至治年間,錢塘地方有一小秀才。這個小秀才,不說他便休要說他 ,不打緊有分叫,不周山柱倒,錢塘水逆流,正是 看取漢家何事業,五陵無樹起秋風。 畢竟這秀才姓甚名誰,作出甚事來?且聽下回分解。 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 隋煬帝也為風流,這個小秀才也為風流。 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 第二回 玉樓人中途相遇 小安童隨後尋蹤 集唐五言律 寒食江村路,風花高下栽;江煙輕冉冉,竹日淨暉暉。 傳語桃源客,人間天上稀;不知何歲月,得與爾同歸。 話說這個小秀才,姓梅,雙名素先,字彥卿。年只一十八歲。因 他慣愛風月中走,自此人都叫他做浪子。今日且把他,來當做浪子相 稱,說這浪子父親,他也曾做到諫議大夫。為因惡了鐵木御史,奏聞 英宗皇帝,罷歸田裡。不幾年間,夫婦雙亡。這諫議大夫,在日曾抱 一個侄女作繼女,如今已年十六歲了,叫做俊卿,與這浪子如嫡親姊 妹一般,在家只有二口。 一日,正是清明佳節,你看乍雨乍晴,不寒不暖,遍樹黃鶯紫燕 ,滿階柳綠桃紅,真個好景致也。那浪子對著妹子道:「吾今日出去 ,閒耍一番便回。」妹子道:「隨著哥哥便了。」浪子隨即整了衣巾 ,喚陸珠、晉福兩個跟隨,別了妹子,出得大門,往東走來。你道好 不作怪,正是 有緣千里相會,無緣對面難逢。 只見紅紅綠綠的一群走將過來,你道是甚色樣人。這個是王監生 家掃墓,許多婦人穿著新奇時樣的衣飾,濃抹淡妝,走到 這個所在 ,兩邊恰好遇著。浪子迴避不及,站在階側,卻又偷眼瞧著。內中一 個穿白的婦人,近二十多年紀,眼橫秋水,眉插春山,說不盡萬種風 流,描不出千般窈窕,正如瑤台仙女,便似月裡嫦娥。浪子一見,神 散魂飛,癡呆了半日。自想道:「世上不曾見這一個婦人,可惜不做 我的嬌妻好心肝,這一條性命兒,卻遺在你身上也。」晉福哼哼地暗 笑,道:「吾們相公,今日又著好也。」浪子道:「陸珠,你與我遠 遠隨去,打聽一番,這是甚的一家,訪問端詳,得他拜了一會兒,便 死也休。」你道陸珠是誰?這陸珠年只十六歲,生得俊俏如美婦人, 最是乖巧聰明。浪子十分愛他,如夫婦一般的。當下陸珠應道:「相 公說的話,我便去。」不多時,卻早轉來。浪子道:「陸珠,你訪的 事怎樣?」陸珠道:「告覆相公,這起宅眷不是別家,是西門王監生 家。這個年幼穿白的,就是監生娘娘。因去北門外拜墓,在此經過。 他這跟隨的小廝,曾與我做個同學朋友,說的是真。我又問他,這個 老媽媽是誰?他說是女待詔,吾家娘娘平日極喜他,一刻也暫離不得 的。吾又問他媽媽姓甚名誰,他道姓張,住在南灣子口。卻又不曾與 他說甚,不知相公怎的意思。」浪子道:「你也道地。」陸珠道:「 依著陸珠說起這個關節,都在張婆子身上。」浪子道:「你也說得是 。吾且回去,再作區處。」當時三人,即便回來。正是 數句撥開山下路,片言提起夢中人。 畢竟後來不知怎生計較?且聽下回分解。 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 好一個陸珠付為中軍謀主,去得,去得。 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 第三回 李文妃觀陽動興 張婆子拾柬傳情 集唐五言二絕 美人卷珠簾,深坐顰娥眉;但見淚痕濕,不知心恨誰。 容色朝朝落,思君君不知;欲識懷君意,明調訪楫師。 卻說浪子走到家中,妹子接著,討午飯用畢,又討茶吃。浪子對 著妹子道:「向久不曾篦頭,明日要喚一個待詔來。外邊有個女待詔 ,倒也是好。」妹子道:「哥哥,隨便。」兩個各自歸房。當日無事 。 次日早飯畢,浪子著陸珠去喚張婆子來,說話間,早到,相見畢 。張婆子便走到房中與浪子篦頭,兩個言三語四。說話中間,浪子道 :「西門王監生家,你可認得麼?」婆子道:「王相公娘娘叫李文妃 ,一刻也少不得我。昨日掃墓請我同去,怎麼不認得,不知相公問他 怎的呢?」浪子道:「問他自有原故。」婆子急忙篦頭畢,又道:「 相公問他怎的?」浪子便取出五兩重,一錠雪花細絲,擺在桌上,道 :「送與媽媽的。」婆子道:「相公賞賜,老身怎用許多,決不敢受 。」浪子道:「權且收下,有事相懇。倘得事成,尚有重謝哩。」婆 子即便收起道:「相公有甚事幹,老身一力承當。」浪子道:「昨日 見了李文妃這冤家,魂靈兒都隨了去,特請婆婆計議,怎能夠與他弄 一會兒,相謝決不輕少。」婆子聽了,眉頭一皺,計上心來,笑嘻嘻 的道:「相公真個要他麼?」浪子道:「真的。」婆子附耳低語道: 「只是這般這般,便得著手。」浪子首肯,再三道:「事成後,當重 謝媽媽。」那婆子話別去了。當時浪子帶了巾,穿了上色衣服。足踏 一雙朱紅履,手拿一柄湘妃扇,掛了一個香球。叫了陸珠,飄飄揚揚 竟到王家門首經過。 卻說李文妃年紀不多,更兼是性格聰明,更好戲耍。那時分還是 清明節候,街中男女往來不絕,文妃便在門首側屋重掛了珠簾,請著 張婆子與幾個丫鬟,看那南來北往的遊人。正見浪子走過,生得真好 標緻,裝束又清艷,心裡卻有幾分愛,也便對婆子道:「這個小年紀 的,想是甚家貴宦公子。」婆子乘機道:「這個秀才,便是梅諫議的 公子,年方十八,甚是有才,老媳婦也在他家往來,知他慣愛風月, 見了婦人,便死也不放下。」文妃道:「想是少年心性,都是如此。 」婆子道:「正是。」文妃聽罷,半晌不語,不知想著甚的去了。口 問心,心問口,想到:「有這樣可愛的小官家,嬌滴滴的與他被窩裡 ,摟一會、抱一會、弄一會,便愛殺了,我這丈夫要他甚的?」婆子 道:「他說認得你哩。」文妃笑道:「秀才家要說謊,哪裡認得吾來 ?」婆子道:「便是前日掃墓見來。」文妃道:「他可說甚的麼?」 婆子道:「他說你標緻,世間罕見沒有的,可恨我沒福,卻被王家娶 著了。」文妃笑道:「不是他沒福。」婆子道:「不是他沒福,是誰 沒福?」文妃含笑不語。少頃,文妃又道:「他可問我甚的?」婆子 道:「他問你性格何如,年紀許多?我道人家內眷,不好對他說得。 」文妃道:「就說也不妨。」婆子笑道:「不瞞你,吾實對他說了, 說你性格聰明,年止十九歲,他道可愛可愛。」文妃道:「男子漢最 沒道理,不知他把我想著甚的去了。」當晚收簾進去,一夜睡臥不著 。想道:「怎能夠得他這話兒,放在這個裡,抽一抽也好。」 次日早飯畢,婆子也到。又掛起珠簾,兩個坐定。只見浪子又走 過去,今日比了昨日更不相同。又換了一套新鮮衣服,風過處,異香 馥馥。那婦人越發動火了,又自想道:「我便愛他,知他知我也不知 呢?」那婦人因為這浪子,卻再不把簾子來收,從此連見了五日,也 不在話下。 那簾子對門,恰有一東廁,一日,浪子便於廁中,斜著身子,把 指尖挑著麈柄解手,那婦人乖巧,已自瞧見這麈柄,紅白無毛,長而 且大。不覺陰戶興脹,騷水直流,把一條褲兒都濕透了,便似水浸的 一般。兩眼朦朧,香腮紅蒙,不能禁止。浪子便了,臨行袖中,不覺 落下一物,他也不知,竟走了去。婆子便揭開簾子拾了這物,道:「 原來是甚書柬,卻落在此。」反覆一看,卻沒有封皮。拿過與文妃, 道:「娘娘,可看一看,若不是正經書柬,省得老媳婦,又到他家還 去也。」文妃接過手來打開看時,不是甚書,卻是一副私書,就送與 文妃的。正是 故將挫王摧花手,來撥江梅第一枯。 當時有曲名《殿前歡》為證 才出門兒外,早見了五百年;相思業債,若不是解褲帶,露 出風流態。這冤家怎湊滿懷,更著那至誠書撒塵埃。拾柬的 紅娘,右針線兒裡分明遊玩。只見他素性聰明,那時節愁悶 心變。 畢竟後來怎的結果?且聽下回分解。 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 李文妃也是一個婦人,不知這婆子也是一個婦人,所云便成絕筆 。 重癡云:「恨不得共枕同床也,在跟前站站兒也是好。」若云: 「又恐站在跟前,那時共枕同床哩。」潘卿又為之妙。 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 第四回 春嬌定計在桑間 婆子遣書招玉郎 集唐: 人生爭望四時景,看月連娟恨不開; 世上農花和地種,日邊紅杏倚雲栽。 不是愛花如欲死,只恐花盡老相催; 今夜書齋好明月,嫩芯商量細細開。 話說文妃接過一看。你道上寫著甚的書,道 素先再拜,奉達文妃: 可人妝次,前往中途,遙接尊顏,恍疑仙子,猿馬難拴,千 金之軀,雖未連袂,而夜夜夢陽台,久已神交矣。幸唯不棄 ,敢走數字相聞。 文妃看畢,自思道:「他也有我的心哩,不枉了我這番心腸。」 便把書兒藏在袖中,對著婆子道:「沒正經的。」婆子笑道:「想是 哄我。待吾再與別個一看。」便來袖中取那柬帖。文妃搶任,死不肯 放,道:「婆婆,這裡不是說話去處,吾與你到房裡去,那時還你。 」兩個拖拖拽拽走到房裡去。文妃卻喚走使的都出去,只留一個心腹 使女春嬌,與那婆子三人立著。文妃道:「我有心腹事對你兩個說, 你若成得,自有重賞。」兩個道:「你說出來,卻是喜的。」文妃道 :「這個梅相公,吾也看上了他,他也看上了我。這封柬帖,是一封 私書。」婆子對著春嬌道:「這事有何難處?但要重重賞賜吾兩個, 保你成就。」文妃道:「乾娘,只依著你便了。」婆子道:「他既有 這封書,娘子可寫一封回書,約他一個日期。只是一件,沒有門路貂 來,是怎麼好?」春嬌道:「不妨,後門趙大娘,只有女兒兩口,便 是藏得的,近晚留在房裡,與娘娘相會,卻不是好。況這趙大娘,平 日又是娘娘看顧的,把這一段情由,與他說了,再把四五兩銀子與他 ,保著無辭。」婆子道:「這個卻好。」文妃道:「既然如此,你便 與他說。」 一到趙大娘家裡,只見大娘手持銀釵,一股坐在那裡沉吟。春嬌 向窗前叫一聲:「大娘!你在這裡看那釵何用?」大娘說:「吾娘女 二人,做些女工不能過活,謝娘娘時時周濟,愧沒甚相報,不好再去 纏他。今日缺少魚菜,要將此釵去當,所以沉吟。」春嬌就笑道:「 湊巧,湊巧,吾有些銀子,借你用何如?」便將五兩銀向桌子上一丟 。趙大娘忙說道:「你那裡來的?」春嬌抱著大娘耳朵,輕輕說道: 「如此如此。」大娘思量了半晌,說道:「不妨,只是銀子不好受得 。」春嬌把銀子向大娘袖中只一推,連忙便走回來。微微笑道:「娘 娘他已應允。他道平日得了許多看顧,今日怎麼好受這個銀子呢。是 我再四推與他,只得承受了。」文妃道:「好個幹事的丫頭,後日好 好尋一個丈夫與你。」春嬌笑道:「相公吾也瞧見了幾次,也愛他幾 分。後來倘有一點半點,娘娘不要吃醋,便是賞賜了。」文妃道:「 小丫頭,休要弄舌。」遂取金鳳箋一方,寫道 妾李氏斂衽百拜,奉答彥卿郎君尊前: 人生歡樂耳,須富貴何為,妾命薄,天不我眷,不以妾與郎 君作佳兒婦,顧態俗子拈酸作對,豈不悲耶!一見芳容,不 能定情,適讀佳翰,驚喜相半,期約在後日十三夜,與君把 臂談心,莫教辜負好風光也。 謹奉香囊以示信。 寫畢,用著嬌嬌滴滴的手兒,去拿著風風流流鶯鶯燒夜香囊兒, 並做一對,又取出白銀四錠與那婆子,道:「這個權做買茶吃。你去 對梅相公說道:『你也有心,我也有心。後日吾相公入郡去友家祝壽 ,可來一會。』」婆子道:「感謝許多銀子。我自去傳付與他。」話 畢自去了。文妃又買了春嬌。自去睡著閉了眼。想道:「好冤家,得 他來把那好卵兒放在 裡,再不許他停頓。直弄殺他便了。」想了一 會,把一個枕頭兒擁定,親一會。牝戶發癢,著實難熬,又勉強按定 。那日王監生不在家裡,在朋友家飲酒。直至二更方回。那婦人熬了 半日,正待丈夫歸來,掃一個興。不意丈夫吃醉,行不得了。婦人把 這柄兒含一會,咬了一口,自家去裡床睡了。方才合眼,只見浪子笑 嘻嘻走將進來。婦人道:「心肝,你來了麼?」浪子應了一聲,脫去 衣服走到床上,就要雲雨。那婦人半推半就,指著丈夫道:「他在這 裡,不穩便,吾與你東床去耍子兒。」浪子發怒望外便走,婦人急了 ,雙手連忙擁住,睜開眼看時,卻原來一夢也。擁的便是癡醉不醒的 丈夫。文妃把丈夫搖了兩搖,只是不醒。文妃歎了一口氣,癡癡迷迷 ,半睡不醒的過了一夜。 次日監生備了禮金,吩咐了家裡,竟下解去了。話分兩頭說,這 張婆子拿著香囊柬帖,逕到浪子家裡來,浪子領到他房中去問,道: 「事體如何?」婆子道:「只管取謝金,買喜酒吃去。」浪子道:「 一言既出,駟馬難追。我既說出,決不負你。」婆子便把那細數根由 ,一一說了。道:「叫你到後門趙大娘家等候。」卻把香囊書帖付與 浪子,道:「這不是容易得的。」浪子接得過來,如同珍寶。笑吟吟 的,拆開看了。這個香囊兒,便愛殺了。又看了這書,道:「生受婆 婆了,謝天地,今日打扮著,做新郎去也。」兩個卻就分別,不覺的 過了一日,又是一日,正是十三日了。正是 窗外日光彈指過,席間花影坐時移。 畢竟當期,可曾去也不去?且聽下回分解。 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 積想成夢傳神 雜集云:「有一婦人,與所謂羅長官者密甚,一夕長官不至,婦 人不能自己,乃以蘿蔔當長官自娛。嗚呼!蘿蔔可以當長官也, 枕兒亦可作浪子耶。」 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 第五回 俏書生夜趙佳期 俊嬌娘錦帳重春 集唐七言二絕: 滿檻山川漾落暉,榴花不發待即歸; 中宵能得幾時睡,又被鐘聲催著衣。 起行殘月影徘徊,苑路青青手是苔; 自今以後知人意,一日須來一日回。 且說當夜,文妃吩咐奴僕,今相公不在家,汝等各自安歇。男人 不許擅入中堂,女人必須不離內寢。毋得諏便私自往來,眾皆聽命。 又吩咐眾丫鬟道:「今晚只留春嬌一個在房裡住,你們都去廂房裡睡 者。」入定後,婆子與浪子已在趙家等候,文妃叫春嬌鋪好衾帳,焚 一錠龍涎香餅,自家也打扮得整齊,只見浪子已進來了。春嬌閉了中 門,又閉了房門,自去睡了。 卻說浪子進得房來,敘禮畢坐定。浪子倒覺有些害羞。怎當這個 婦人家水性楊花,見了這樣俊俏書生,猶如餓虎一般,粉臉通紅,說 不出甚的言語,便要雲雨。擁住浪子,把臉偎在浪子臉上,低低叫道 :「心肝,脫了衣服罷。」浪子也擁住了親一個嘴道:「心肝,你也 脫了衣服罷。」只見那婦人急忙忙除脫簪髻衣服,露著酥胸。浪子又 道:「主腰兒一連除去。」文妃也就除去了。浪子道:「膝褲也除去 。」文妃把膝褲除下,露著一雙三寸多長的小腳,穿一雙鳳頭小紅鞋 。浪子道:「只這一雙小腳兒,便勾了人魂靈,不知心肝那話兒,還 是怎的,快脫了褲兒罷。」文妃道:「到床上去,吹滅燈火,下了幔 帳,那時除去。」浪子道:「火也不許滅,幔也不許下,褲兒即便要 脫。這個要緊的所在,倒被你藏著。」兩個扯扯拽拽,只得脫了,露 出一件好東西。這東西豐厚無毛,粉也似白。浪子見了,麈柄直堅約 長尺許也,脫得赤條條的。婦人道:「好個大卵袋,到 裡去。不知 死也活也,不知的有趣也。」兩個興發難當,浪子把文妃抱到床上去 。那婦人仰面睡下,雙手扶著麈柄,推送進去。那裡推得進去,你道 怎的難得進去?第一件:文妃年只十九歲,畢姻不多時;第二件:他 又不曾產過孩兒的;第三件:浪子這卵兒又大。因這三件,便難得進 去。又有一件:那浪子卵雖大,卻是纖嫩無比,一分不移的。當下婦 人心癢難熬,往上著實兩湊,挨進大半,戶中淫滑,白而且濃的,泛 溢出來。浪子再一兩送,直至深底,間不容髮,戶口緊緊箍住。卵頭 又大,戶內塞滿,沒有漏風處。文妃干到酣美之際,口內呵呀連聲, 抽至三十多回。那時陰物裡,芻了一席,這不是濃白的了,卻如雞蛋 清,更煎一分胭脂色。婦人叫道:「且停一會,吾有些頭眩。」浪子 正幹得美處,那裡肯停。又淺抽深送,約至二千餘回,婦人身子搖擺 不定,便似浮雲中。浪子快活難過,卻把卵頭望內盡根百於送,不顧 死活。兩個都按捺不住,陽精陰水都洩了,和做一處滾將出來,刻許 方止。此一戰如二虎相爭,不致兩敗俱傷者。幸虧文妃把白綾帕拭了 牝戶,又來抹麈柄,對著浪子道:「心肝,我自出娘肚皮,不曾經這 番有趣。吾那三郎只有二三寸長,又尖又細,送了三五十次,便作一 堆,我道男子家都是一樣的。」浪子道:「竟至死不見天日,不獨姐 姐一個。」婦人道:「心肝,你甚的標緻卵兒,又甚的粗胖,鐵石也 似不倒。卻又白嫩無賽,柄根無毛,似孩兒家一般的有趣,正對著我 的 ,倒進去處處塞滿,又難得洩,真個快活死人也。吾那日見你解 手,恨不得一碗水,吞你肚裡去,連累我騷水,直淋至今。桃紅褲兒 ,還不曾淨。夜夜夢你,不能夠著實。若當初與你做了夫妻,便是沒 飯吃,沒衣穿,也拼得個快活受用。」浪子道:「你這話又嫩又緊, 箍得卵頭兒緊緊的有趣。」兩個語到濃處,興又動舉,再把柄兒送進 去,抽送四千餘次,精又大洩,放了一戶,兩個沒有氣力,叫醒春嬌 拿著帕子,把兩個都揩淨了。惹得春嬌也便騷水直淋,可恨的是寂寞 更長,歡娛夜短,卻早雞鳴了。慌忙披衣起來,文妃道:「一有空隙 便來請你,你須便來,不要走了別路。」浪子道:「吾會的,不須叮 嚀。」兩個又不忍別去。婦人把玉柄,偎在臉上,吮咂一回,咬嚼一 回,不肯放。又道:「你須再來,吾與你便是夫妻了。」浪子也不忍 去,只管把他來擁,又把牝戶來捏。旁邊立著春嬌,向前道:「後會 有期,天已黎明,別了罷。」兩個只得放了,文妃把一雙紅繡鞋,便 是隨常穿的,送與浪子。浪子接來袖了。文妃又把那日淫水淋濕的桃 紅褲兒,送與浪子,浪子即便穿了。浪子卻把頭上玉簪一枝,送與文 妃,含淚而別。正是 兩人初得好滋味,朝朝暮暮話相思。 第六回 梅彥卿玉樹輕顏 趙大娘翠眉勾引 集唐五言律: 長眉留桂綠,丹臉更加紅;夜愁生枕席,春意罷如龍。 亂雲低薄暮,柔情已近邇;行雲且莫去,留翠玉芙蓉。 話說浪子走到趙大娘家,謝了趙大娘,一逕歸家,妹妹方起,接 著浪子,道:「哥哥,昨夜怎的不歸?」浪子道:「友人留飲,不覺 夜深沉醉,便留宿他家。」話畢。浪子走到房中去,麈柄不覺有些疼 痛。你道怎的疼痛不知?文妃的話兒小,浪子這柄兒大,他兩個一大 一小,又不顧死活的,弄了一會,不覺擦傷了些,所以疼痛。當下浪 子便取甘草水來淨了,把汗巾輕輕拭乾,討一杯人參湯吃了。自睡了 一日。不覺的日月如梭,又過兩月。這一日,浪子想起文妃不覺動興 ,吩咐家裡道:「吾往友家去,若是夜深了,或者留榻友家,不要伺 候的來了。」只見浪子打扮得齊整,走將出去。你道他到哪一家去, 他不到別家去,竟到趙大娘家,打聽文妃的消息去。 卻說這趙大娘,是借王藍生房屋住的,他也生得風流俊俏,三十 三歲,沒有丈夫,守寡在家。卻有一個女兒,叫做妙娘,因他生得標 致,都叫他做賽西施,年只十六歲。更有一個小廝與著那一個小丫鬟 ,別無他人。當日浪子到了他家,由懷內取出十兩銀子,謝了大娘。 又問:「王藍生可在家麼?」大娘道:「在家裡。」浪子道:「文妃 可有甚的言語麼?」大娘道:「自那日別後,也不曾看見,只有春嬌 時常出來問相公,也沒甚的話。」兩個言三語四說了半晌,不想這個 婦人,也看上了浪子。你道他怎麼也看上了他,是三十三歲的婦人, 一向沒有丈夫幹那話兒,見了這個俊俏小官人,又曉得他麈柄好處, 更會風流,便十分愛他。對著浪子道:「感謝相公不盡,妾有一個小 敬意,卻不嫌了怠慢,千萬款作一回。」浪子道:「怎麼生受大娘, 卻是不當。」大娘道:「款待不周,千乞怨過。」便去叫小廝,買長 買短。不多時,天色晚了,酒餚已完備整齊,叫著女孩兒去下房坐地 ,自家來陪著浪子對面坐定。一杯二杯,總無言語,第三杯酒,卻是 大娘親手遞與浪子,道:「多謝相公厚意,聊敬一杯。」浪子飲過, 也答著一杯道:「感承美意,特借一杯,權作答耳。」兩個又吃了四 五杯酒,那婦人春興不能禁止,卻把酥胸半露,眉來眼去,帶著笑顏 ,把了一杯酒,對著浪子道:「妙人,你在我手裡飲一杯者。」那浪 子也有些動與,竟吃了一杯,接過杯來,斟了一杯酒道:「吾娘,你 也在我手裡吃一杯者。」大娘笑嘻嘻也吃了一杯,浪子便走過來道: 「吾與你並著生了罷。」兩個生了,便走去撚手捏腳,引得那婦人云 情雨意,一時勃發難當,倒把浪子,便如擁兒子的一般,摟在懷裡, 浪子是個春風性兒,見了這個如花似朵的後生寡婦,也不能禁止,他 兩個摟擁做了一塊,不顧甚的瞧見。正是: 色膽如天怕甚事,鴛鴦雲雨百年期。 畢竟當下兩個怎的結果?且聽下回分解。 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 人道年少的愛浪子,不像中年的更愛著浪子哩。 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 第七回 狂蜂兒既采紅花 蝴蝶兒又思含蕊 話說那婦人擁住浪子道:「心肝兒,吾聞得你年紀小小,卻倒有 本事,吾與你弄個高下。」婦人放了手,發付小廝睡了,又叫女兒與 小丫鬟去下房安置,自家閉了房門,與浪子脫去衣服,見了這張卵, 粉腮通紅。就是一口嚥得下,便自家也脫精赤條條的,坐在浪子身上 ,淋了兩股騷水。浪子道:「你且仰面睡下。」那婦人即便睡下,只 見 肉兩邊脹滿,一吸一吸,動了浪子,卻把舌尖舔刮,那婦人那裡 熬得,叫著浪子道:「吾的親肉兒子,兒子心肝,老娘熬不得了,你 快把大卵送進老娘 裡去, 我一個快活,便愛殺了兒子。」浪子道 :「兒子在這裡舔刮娘的 。」卻又舔刮了半晌,舔得婦人不能過活 ,舔管把身軀紐。浪子卻才抹了婦人,連親了四五個嘴,把卵在 邊 亂擦,不放進去。那婦人便似求告爹娘的一般,道:「吾的心肝,吾 的親親性命心肝,你娘熬不得這苦,快些 進去還好,再遲一會,便 要死了。」浪子只是不顧婦人,便咬了一口,罵道:「天般的!短命 的!怎麼不放進去。」求告了一回,毒罵了一會,浪子把指頭去摸那 牝戶,卻如濃涎一般的,牽牽連連只管溜出。那時浪子方才昂起卵頭 ,直 進 裡面,那婦人大叫一聲,攤了手腳,便如死的一般,只憑 起干,口裡不住的伊呀連聲,吞進吐出,抽了四五百回,一洩如注, 撲倒床上。婦人道:「好心肝,真個會 哩,自幼嫁了丈夫,沒有這 般快活,不想道守了幾年寡,遇著心肝。這一張大卵, 得我心癡意 迷。」兩個擁了一會,坐起拭乾了,聽得外面已打三鼓。浪子道:「 你令愛卻在那裡睡?」婦人道:「在下房睡,問他怎的?」浪子道: 「干了老娘一會,已自爽利,卻得妹妹這香噴噴、緊俏俏的 兒,在 那卵頭上戴一戴,一發爽利。」婦人道:「你這張大卵兒,比了別起 已大了一半,吾還經得起,吾的女兒是小小的雛兒,怎當得這個大風 浪。」浪子道:「不妨,差不多年紀兒,難道便欺了他。吾如今把這 嫩卵與他開了黃花,卻不慣了。」婦人道:「吾卻愛了心肝,就憑著 你罷,你兩個年紀又相仿,容貌又相配,你兩個做一對小夫妻去,如 今卻要拜吾做岳母哩。」浪子笑道:「好個岳母女婿。與女兒 。 岳母卻來拾頭。」婦人道:「倒是先奸岳母,後娶其女有罪哩。」又 把卵來含了一回,道:「你嘗了老娘的滋味,又要嘗女兒的滋味,卻 不受用了你。」浪子道:「服侍老娘,管待女兒,卻不難為了他。」 婦人道:「你卻有甚難為,只恐難為了我這女兒哩,若是難為了他, 把他弄壞了,便是十個也陪不起。」兩人戲了一回,披著衣,浪子便 走到下房來。那婦人隨後起來聽著。畢竟兩個不知怎的結果?且聽下 回分解。 第八回 他那邊雙錦傳情 俺這裡連營獨戰 話說這女兒妙娘,聽得兩個驚天動地,嚇得心驚膽戰,自家按了 一會,不覺的睡去。那浪子走到下房,不去驚醒那丫鬟,近到床上, 揭開被蓋,伏在身上,把香腮一口,那女子夢中驚醒道:「是誰?」 浪子道:「是你的心肝。」妙娘見了浪子,便問道:「你來做甚麼? 」浪子道:「借我心肝的 兒干干。」妙娘把身子側轉,只管推開浪 子,那婦人便走到床前道:「吾兒做了婦人,前後有一日的,從了罷 。」妙娘道:「他要做甚的,便有娘在,怎麼又來纏我,我不去。」 婦人道:「癡兒前後有一日的,他這卵兒雖大,卻倒棉花似軟的,放 在那個裡也不疼,也不痛,預把這好卵兒弄慣了,後日嫁了丈夫,不 受那硬卵的氣。」妙娘道:「羞人答答的,怎麼好?」婦人道:「有 甚羞處,做了女子,便有這節,你娘先與他干了,我也愛他,把做心 肝來叫。你卻不愛這個標緻書生,卻不錯過。」妙娘方才翻過身來, 對著浪子道:「你須慢慢來哩。」浪子道:「吾自曉得。」卵頭上抹 些津唾,推了半晌,進得寸許。妙娘道:「忒急了。」浪子便緩緩抽 送,又進寸許。妙娘道:「有些疼痛,住了手罷。」浪子道:「住不 得。」又抽又送,卻又進了三寸許,妙娘覺得難過,星眼朦朧,眉頭 雙蹴,對著婦人道:「娘,叫我怎麼好?」婦人道:「吾那嬌嬌的兒 子,吾當初頭一次,也是這般的,熬了一會,後次就不痛心。」浪子 又抽又送,卻到根頭。你說這女子小小東西,受了這張大卵,怎當得 起,覺道裡面迸急,對著浪子道:「好哥哥,饒了奴罷。」浪子那裡 肯罷,又抽了百餘回,星紅點點,香凝滿席。妙娘道:「如今還不住 手,直待怎的?」浪子道:「未哩,直待 來放水。」妙娘道:「娘 啊!我那裡過得,代我一次。」那婦人一則惜這女子;二來也是動興 ,便走到床上,仰面睡著,豎起兩腳,捧過浪子來到自家身上,去把 卵插進 裡去,抽了五百多次,婦人又咿咿呀呀起來。那女兒見了, 也便發興,不覺騷水出來,便渡浪子過去,浪子便移過身來,也抽了 五百多會。那女子初來動興也,卻熬過到後,終是難熬,推著浪子道 :「你原過去。」浪子正恐弄壞了他,沒盡興處,便走過去,極力抽 送一千多次,方才洩了。你道這一次怎的甚是堅久,原來起手已干了 一次,這是第二次了,卻又不曾停實,自然難得出來。三次後,起來 叫丫頭燒了湯,淨了腳,已是五更天氣,三個一床睡著。畢竟醒來, 還是怎的?且聽下回分解。 第九回 大娘哄誘裙釵 春嬌耍弄書生 聞鵪鶉: 小丫頭家,口沒遮攔,一味裡的言語,傷殘走了機關,好不 羞慚。逞著這綠窗人靜,雲雨巫山。他做了半腰裹的饒頭, 你做了一懷兒的添番。 次日趙大娘,把浪子鎖下房,或遇早飯中飯,開了門時,依舊鎖 了。你道他們作怪的事,也是春嬌的造化。白白裡拾一個好表子。那 日只見春嬌急奔奔的跑到大娘家裡來,對著大娘道:「借個泉缽用用 。」不想這個泉缽真是緣分,偶然卻鎖在下房。那婦人自想道:「要 說在下房,開門時,卻不露了那人。要說沒有,他決不信,那時也瞞 不過了。索性把春嬌也做一會罷。」對著春嬌低低道:「嬌姐,吾有 一句言語,對你說。」春嬌道:「說甚的?」婦人道:「梅相公想你 哩。」春嬌道:「想我甚的,莫不是想謝我也。」婦人道:「想你雲 雨。」春嬌道:「這個怎麼使得?」婦人道:「你說那裡話,正主兒 尚然如此,何況走使的,吾此是沒丈夫的,你也是沒丈夫的,兩個病 則一般,你吾真人前說不得假話,逞著梅相公這個好主儀,大家干一 會,卻不是好。」春嬌低著頭道:「梅相公像是標緻的,但恐被人觀 破。」婦人道:「此事只是你知我知,有誰觀破。」春嬌道:「如今 相公在那裡?」婦人道:「在這下房。」春嬌道:「怎麼在下房?」 婦人道:「因為你走來,恐人瞧見,故此鎖在下房,吾正欲尋你,你 正來得好。」春嬌卻不開口。婦人道:「泉缽在下房,你去則屋等著 ,我把這泉缽與你便了,卻與他相見。」春嬌點頭便去等著,婦人開 開房門,對著浪子道:「春嬌來了,你也藥他一藥,不然走了風聲, 許多不好看相。」浪子道:「正沒消閒處,叫他進來。」當時婦人把 泉缽與春嬌使了。卻送春嬌到下房去,依舊鎖了這門,走將出來。 話說這浪子,見了春嬌,道:「多謝嬌姐扶持,今日何緣得遇, 小生特以白玉一枝奉酬。」春嬌道:「我們主人不是好惹的。」浪子 道:「休得撒清。」便把自家褲兒脫下,只見那件東西,直堅起來, 便似白玉一般的。春嬌就按捺不住,把衣服都脫去,兩個上床來。浪 子把麈柄送進去,不甚緊難,直到深底,想道:「李文妃時常弄的, 倒也緊俏。春嬌不過尋兩個私偷偷,怎麼倒也容易,這原故所不同的 ,不要怪他。」 卻說這麈柄送了進去,著實抽送,送到得意處。浪子麈柄一送, 女子牝戶也是一迎,迎送了三千多回。那女子頭暈身乏,卻迎不得, 只憑浪子送了房中,滑膩如油,麈柄便按頓不住。把春嬌兩腳丟在肩 上,又著實抽了二千多回,一洩如注。春嬌自覺睏倦,咿咿的道:「 怎般有趣,大卵兒怎麼叫我娘不愛他,若是幹了一次,憑你恩愛夫妻 也都丟了,娘娘自從那日與你弄了一會,日日思想,夜夜做夢裡,只 是沒有空兒會你。」浪子道:「吾也是這般,只是怎能夠再會一會? 」春嬌道:「後日相會,不要說起看見相公,恐生疑慮。」浪子道: 「依你說得是。」兩個話了兩刻。春嬌穿了衣服,重梳著頭兒,叫開 了房門去了。那婦人依舊把門鎖了,等晚開門不題。正是: 著意種花花不活,無心栽柳柳成蔭。 畢竟後來,又有怎的異事出來?聽下回分解。 第十回 小妮子嫩蘊含葩 大娘兒生薑老辣 歌仿古: 歌管樓台凝輕霧,碧月天心照古渡; 深閨錦帳人不聞,幽懷悄悄兩相訴。 兩人心意何雙雙,奇香縹渺滿蘭房; 才過東來後西去,終宵達旦透芬芳。 恩情母子深入骨,柔枝軟幹探重窟; 醞藉風流多媚態,笑看絕色兩傾國。 傾國姿容皆世絕,枕邊小語聲切切; 攜手問郎誰個好,新蒲細柳難經雪。 卻說當晚開了房門。浪子道:「如今好回去也。」婦人道:「再 住一晚,待我女兒干一個滿懷,明早回去罷。」浪子應允,只見泉上 擺著下飯,三人並坐吃了幾杯酒。浪子卻把妙娘兒坐在身上,捻著一 杯酒,兩個共飲了幾日,婦人便東支西吾避了出去。浪子與妙娘脫了 主腰,把乳尖含了一回,戲道:「好對乳餅兒。」妙娘道:「好對乳 餅,卻送在他手裡。」浪子又去摸那話,嫩滴滴的浮起,那女子道: 「你這話兒,也用與我看看。」浪子放下妙娘,便去脫了褲兒,那麈 柄起初也是軟綿的,被女子把尖尖的玉手兒,捻了一會,便硬發起來 ,上下一般粗大,光彩熒熒。女子道:「這般大東西,我這小小的, 卻怎麼放得進去,我且問你,男子都是這般大東西麼?」浪子道:「 我比常人不同,那常人又瘦又短,又尖又蠢,納在戶中,不殺痛癢, 引得婦人正好興動,他到停了。我這卵兒又長又壯,又堅又白,放進 去,沒有一些漏風處,弄得婦人,要死不得,要活不得,世上沒有這 張卵兒好。」女子不覺春心蕩漾,道:「昨日見了他,卻有些厭煩, 今日見了他,卻又堪愛,不覺這個裡,有些不自在,你與我弄一回, 等他爽利著個。」浪子把手摸著牝戶,卻是出火的一般,淫水淋了一 手,他這裙子也都濕了。浪子知他果然動與,便摟到床上去,緩緩插 進去,女子心忙得緊,只管把身子聳起來,道:「如今不痛了,你須 實著實幹吾一斡。」你道他怎的不痛,這個不是不痛,他興動到二十 四分,就有六七分痛,也都不知了。浪子真個著實抽送,這番知味, 比昨夜會時不同。昨晚是勉強承受的,今晚他卻興動,把一個身子兒 搖幌不定,幾時停了一刻,他也初得滋味,這也初得滋味。只見一邊 鼓動,一邊只手將住頭頸,雙雙勾住腰間,那肯罷休。抽送不計其數 ,約至二更方才洩了,房中亂滾出來。卻有星紅間雜,這個不是別的 ,是妙娘身上的。那時妙娘便覺疼痛,自去泉床上便了,覺這身子困 倦,去下房安置不題。 話說那婦人窺見兩個許多風月,也自按捺不住,吩咐丫寰把家裡 物件都收拾了,走到房中閉了門,抱著浪子道:「如今也要與我一個 爽利。」白浪子方才弄過,麈柄也軟了,再不能舉。大娘便把口來含 了,吮定了一會。浪子卻過不得,漸漸硬起來,把婦人口都塞滿。婦 人卻又雙手握定麈柄,上下挪移數百下,浪子便覺忝不過。叫道:「 我要洩了。」婦人即把口來承受,放了一口,「咕的」都嚥下去,道 :「好個人參湯。」那麈柄卻又軟了,婦人又把日來含吮一回。浪子 那裡過得,不覺的又硬起來,那婦人便把牝戶套上去。兩個擁住翻過 身來,抽送千五百多回,婦人叫死叫活,著實難過。浪子把婦人兩足 勾在臂灣上,又拍幾百多回,那婦人干到酣美處,聲也叫不出,只管 閉著眼,死摟的不放,那浪子也盡力抽了二千多次,卻才洩了,只見 那婦人喉嚨也多啞了。他身子也都倦乏沒有氣力,把話兒丟了,坐在 床上。那更鼓已經五下,連忙披衣下床。不及叫醒妙娘,兩個自經話 別,乘著人靜走歸去也。正是: 仰著橫星三四點,心忙移步出聞花。 畢竟後來又做出其事?且聽下回分解。 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 童癡云:「免不得娘知也,定有一頓打。」余云:「娘是過來人 ,這頓打,決恕得過。」以對趙大娘可發一言罷了。 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 第十一回 狂童兒書堂生春意 小梅香錦帳說雲情 集唐七言二絕: 路人桃源小洞天,亂飛紅處遇嬋娟; 且王誤作高唐夢,卻恨青娥誤少年。 側垂高髻樟金鈿,孤燈挑盡未成眠; 雲飛而散如何處,且將紅葉寄天仙。 卻說浪子俊卿妹兒體態,幽閉半神綽納,嬌媚百生,姿水俊雅, 其妙處應心悟而言,不足以形之也,奈何陸珠久萌異心,時常要與他 偷一偷兒,卻無門路孰意,俊卿有一侍女,喚做紅葉,最是伶俐乖巧 ,俊卿十分愛他。如姊妹一般的,時常同床合被,談話心事,甚是相 得。陸珠便把自己心事,盡與紅葉說知。紅葉道:「不可造次,且耐 心等著,吾自有計較,包你成事。」陸珠感謝不題。 只見一日,紅葉假意對俊卿道:「小姐,吾才在門首拾得一卷, 描花樣在此,吾也不曾仔細看,也不知是甚麼花樣?」俊卿道:「在 那裡?」紅葉道:「在這裡。」拿來看時,卻是春意交歡圖,紅葉接 來道:「看吾也不知,卻是怎的,小姐你不要看。」俊卿道:「待吾 看看何妨?」紅葉道:「婦人家看不得的。」俊卿道:「吾兩個私自 看一看何妨,那裡會有人曉得。」那時紅葉方才拿出來,細細一玩, 卻都走出像的風月事,也有交顧而戲;也有疊股而歡,神情意態活現 ,他是十六七歲女兒,又兼聰明俊俏,竟觀這些事體,當時不覺與動 ,淫心滿懷,不能按卻。紅葉藏過了,自家回到房裡去,惟有俊卿難 熬,自言自語道:「多大年紀沒有男子戲耍,可恨錯過了吾的青春也 。」 自此以後,心事杳杳,飲食有不下嚥,日夜胡言亂語。一晚,又 叫紅葉同睡,紅葉即便上床睡去了,但見俊卿悶悶不樂,乘機道:「 小姐日夜不寧,心神恍惚是何意故?」俊卿道:「你管道你,管吾甚 的?」紅葉道:「莫不是春心動了。」俊卿怒道:「小賤人,你那裡 曉得?」紅葉道:「小姐,晚間睡著了,便胡語道青春難再,可惜錯 了好光陰也,因此得知。」俊卿回嗔作喜道:「你倒也乖巧。」低聲 道:「紅葉,你枕邊來睡。」紅葉依著便去枕邊睡了。俊卿道:「紅 葉,吾夢中胡言,委實不知,你早是吾的心腹人,是口穩哩,倘被別 的覷破,怎的是好,紅葉你知我心病麼?」紅葉道:「怎的不知,吾 與小姐便是一般的病,吾想人家女子只圖快活,如今年紀漸大,沒有 一個男子倍伴,青春錯過,誠難再得。」俊卿歎了一口氣道:「這個 不是我們女兒家的。」紅葉道:「吾兩個是心腹人,故以說起。」俊 卿道:「吾不瞞你,前日見了這個畫兒,不覺情動,所以兩日恍恍惚 惚,語言顛倒。」紅葉道:「貞烈之女,非無懷春之性,人非草木, 豈獨無情,吾也是這般的。」兩個言言語語,無非說些真情,惹得俊 卿心癢難熬,不能禁止。紅葉道:「小姐,吾兩個就依畫兒上的模樣 耍一回,何如?」俊卿道:「你就做男子,可上身來。」紅葉應允, 使與俊卿脫了褲兒,自家也脫褲兒。撲蓋上去,如男子一般的,把俊 卿著實送了一會。引得俊卿心如火熱,對著紅葉道:「你可曾得男子 滋味麼?」紅葉道:「恐小怒,不敢說也,曾行來。」俊卿道:「是 誰?」紅葉道:「你猜一猜?」俊卿道:「你的相知在外邊,吾那裡 曉得。」紅葉道:「只在家裡。」俊卿道:「吾家裡沒有人,我實猜 不著,你與我說了。」紅葉道:「便是相公喜歡的陸珠。」俊卿道: 「這小奴才倒也標緻,你且說來,與他怎的耍子。」紅葉道:「陸珠 的模樣,是小姐看見的。不知他這卵兒還有妙處,嫩又嫩,大又大, 吾愛他這張好卵,來把著實含了他一回,他使熬當不起,越便大洩, 把吾洩了一口,被吾都吃了。」俊卿道:「可不污穢?」紅葉道:「 污穢人的,便污穢俊潔人的,不污穢他這一個雪白樣的身子,軌綿綿 把我擁住耍了子,小姐你不知他會溫存得緊哩。」俊卿道:「實是怎 的?」紅葉道:「起初也有些疼痛,但見他標緻,被他迷魂了,痛也 不覺。小姐你不知弄慣了,有趣得緊哩。」俊卿聽罷,興起難當,死 活不得。對著了紅葉,委實春心難遏,道:「吾也要他。今晚你可喚 他進來耍一會兒,後日重重謝你。」紅葉道:「吾與你如何由此言, 吾自有計,今夜不可喚他進來,待相公出去了,可喚他來。」俊卿道 :「他怎能夠出去也?」紅葉道:「耐著心兒,自有一日,只要小姐 一個印信兒,他方才敢進來。」俊卿道:「吾曉得了。」當晚俊卿熬 了一夜,等候天明不題。正是: 越女含情已無限,俊卿幽悶倚欄杆。 畢竟後來怎的結果?且聽下回分解。 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 但將自己描寫,便蕩漾了,小姐人情,好一個老世事。吳歌云: 「梅香道:『姐兒 了沸,燒杓熱湯來豁豁。』姐道:『梅香呀 ,你是曉得個熱湯,只浴得外面皮。』」可謂深知痛癢者。 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≡
水龍吟 提供、掃瞄 野馬 辨識、校正
下一卷
回目錄
Site hosted for free by
Kinghost.com